齐书怡看着窗外将明未明的天际,想起昨日她穿的华服,轻轻关上窗户,从袖口取出她准备好的地图,展开铺在几案上。
这张地图虽然不甚详细,但各城池的主要官道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齐书怡之前就在上面画好了路线,只是如今看来大抵是要变的了。
齐书怡的目的是出京北上,但赵怀意的马车是南下广州城,这也就代表着,她至少要跟着赵怀意去往襄州,然后从襄州北上直达塞北,中间甚至不会经过京城。
唯一的问题是,皇兄也会跟赵怀意一起南下。
齐书怡手指轻轻点在京城地界上,不知道母后他们是不是很焦急,希望见面的时候皇兄不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天际的云层逐渐被晨曦染金,一线光亮穿透门窗,洒落在齐书怡眼前的地板上,带着一丝暖意。
猛然间,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像是试探,又像是确信。齐书怡瞬间警惕起来,她拿起烛台,小心翼翼地逆着光线走向门的一侧,尽量让自己的身形不出现在门上。
“还未醒吗?”门外的人低语道,声音清冽而熟悉,像是泉水潺潺流过光洁的石头。齐书怡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外,赵怀意穿着朝服,身姿挺拔,宛若一棵松柏,目光温柔地看着齐书怡,稍稍俯下身,伸出手。
齐书怡看着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赵怀意动作稍稍一顿,随即露出一个几分苦涩的笑容,抽出齐书怡手中握着的烛台,“公主不束发吗?”
齐书怡动了动刚刚不经意被他尾指碰到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温度,垂眸问了句,“你院中可有婢女?能否让她教我几个发髻?”
赵怀意直起身,把玩着烛台,揶揄道,“公主是还没学会束发吗?臣院中倒没有婢女,不过臣可以教公主。”
齐书怡被他的话一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进了屋。赵怀意看着她气恼的背影,忍不住发笑。
齐书怡坐在铜镜前,看着映在铜镜中的自己,她一直被人伺候惯了,猛地让自己束发,她还真的束不上。
束发的技巧她倒是知道,但是她束不上,齐书怡忍不住叹了口气,“早知道应该先让玉春教我束几个发髻了。”
“穿鞋。”
齐书怡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足,随后扭头看向拿着鞋走来的赵怀意,她有些错愕。
从醒来到现在,少说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她自己都忘记自己未穿鞋,可赵怀意只是在门口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注意到了。
赵怀意将鞋摆在她的脚边,随即走到她的身后,他比齐书怡高了许多,这么一站,刚好将她整个人罩在他的身影下。他说,“公主若是不会束发,可以让臣来。”
齐书怡看着铜镜里映出的两个身影,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
赵怀意动作一顿,接着就看到齐书怡从抽屉中拿出一把桃木梳。
齐书怡的长发乌黑而又柔顺,赵怀意垂眸看了一眼,想起那日在芳华殿的触感,她的发真的很软。
赵怀意垂下了手,没有再动。
齐书怡用梳子将头发梳顺了之后,开始按照记忆中玉春束的发髻笨拙地束发。
但是她梳的发型实在是有碍观瞻。
齐书怡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像左边这个没束好。”
赵怀意看着镜中的人,他忍不住俯下身,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是右边。”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萦绕,齐书怡只觉得右边耳朵有些麻,她克制住侧头的欲望,在铜镜中看到了赵怀意的笑。
赵怀意看着她有些恼怒的样子,低低的笑了起来,伸手拿过桃木梳,“还是臣来吧。”
铜镜之中,赵怀意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齐书怡的乌黑秀发。他眼中满是温情,仿佛那梳齿间的每一丝秀发,都拨动着他内心的琴弦。
齐书怡看着镜中逐渐成型的发髻,急切地说道,“等等,这个发髻太难了,我学不会,你教我几个民间简单的发髻就好。”
赵怀意微微一笑,眉宇中带着说不出的柔情,他回答道,“臣未学过民间发髻,还望公主等等,等臣学会了再教你。”
齐书怡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没想到风光霁月的赵侍郎,还是个嫌贫的主?”
赵怀意但笑不语,只是抬手轻轻替她簪好发簪,那细心至极的动作,宛如珍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赵怀意看着铜镜中姣好的容貌,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滚烫。
他是真的不会吗?不是的。
赵怀意故意束了个复杂的发髻,故意说他不会民间发髻,只是为了多与齐书怡亲近。
齐书怡晚一日学会自己束发,他便能多替齐书怡束一日发。只要能与公主多片刻时间相处,再卑劣无耻的手段他都会用。
“臣去上朝了,殿下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