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熄灭了灯,赵怀意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他想到,他曾经是真的想抢一抢那把龙椅,自己去当皇帝的。
那日,阳光斜斜打在宫墙上,深红陈旧的宫墙被照得有些鲜艳。
地面上有两道相近的影子,那是赵怀意和赵老太傅。那时的赵怀意已经长得很高,身材修长,面容俊朗,可以预见到他未来的英俊模样。
然而,他那时候的气质却远不及现在这般温润如玉,反而有些阴郁,眉宇也总是微蹙,叫人瞧见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赵老太傅虽已白发苍苍,但面容严肃,眼神犀利,他站在那里,挺直的背脊就如同一座山。
“公子,知道这是哪儿吧?皇宫,您真正的家。”赵老太傅目光炯炯的望着面前的宫门说道。
赵怀意望了一眼高大的宫门,沉沉嗯了一声,这句话他听赵老太傅说过太多遍了,几乎是从他记事起,他就在他耳边念叨了。
长此以往,赵怀意便不会忘记,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属于他的东西。
赵老太傅不知是第几千次的开口说道,“公子,您才是正统!齐广老儿不过只是代为监国,这天下是赵氏的,眼看您就要到舞勺之年,您一定要在刻苦一点,早日夺回大权啊!”
赵怀意依然是嗯声。
倏地,他看见宫门后一闪而过的俏丽人影,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太傅曾说,天下都是我的,那我登基后,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赵老太傅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公子莫非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他怔愣片刻,然后嗫嚅着回答:“对,天下之物都是公子的,金银珠宝,古玩美人,只要公子想要,应有尽有。”
他说完之后,便仔细观察赵怀意的表情,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出一点线索。可是,赵怀意的表情却像是湖面一样平静,他的瞳孔甚至连细微的颤动都不曾有!
赵老太傅完全拿不准他到底想要什么。
赵怀意没答话,眸色深深地望着那道宫门,他不想要什么,只想要公主殿下。
一阵风轻轻吹过,带着点儿海棠花香气。因着齐书怡喜欢海棠,皇宫特地清了一座宫殿,种了满满一殿的海棠。
刚刚的风就是从那片海棠树林吹过来的,赵怀意刚刚看见的人影便是齐书怡,想来是去看海棠了。
赵怀意吸了一鼻子的海棠花香,惊了神,五指陡然握拳,他刚刚在想什么?他竟然想要公主殿下!还是,还是那种禁锢在自己身边的那种。
赵怀意咳了一声,松开手,心道,那可是公主殿下,纯洁的,善良的公主殿下。
赵老太傅听到他咳嗽,连忙关心道,“公子,这风渐渐大了,吹多了容易着凉,便先回去吧,您的身体精贵。”
赵怀意抬眼扫了他一下,没反驳他的话。
同年,二皇子齐书煜进了国子监,彼时的他还比较顽劣,静不下心,又喜欢整日舞刀弄剑,带得国子监里一众子弟也整日带着佩刀佩剑,下课便挥着比武,好不热闹。
学生们是舒服开心了,先生们可就头疼了。他们敢责罚朝官子弟,却不敢真地斥责皇子,可如此一来便失之偏颇,责罚也没有效果了。
无奈之下,先生便上请皇帝,让齐书煜晚一年入国子监,至少要等他收了心性再入学。
皇帝无奈,只好请了先生在皇宫教授他,但偌大的皇宫只有齐书煜一人被授课,未免太过孤独。听闻赵老太傅的嫡长孙是个性子静的,便命他从国子监转入宫中伴读了。
这日下课赵怀意依然跟在齐书煜身后,齐书煜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身后莫名其妙跟了条尾巴,玩得也不尽兴。
但几日下来,赵怀意并未阻挠过他什么,做了几次会惹怒父皇的事,也没听父皇那边有什么动静,想来不是父皇派来监视他的。又记起他在国子监被人排挤的样子,更心软了,便由着他跟着了。
左右赵怀意落钥前便会离宫。
跟了齐书煜这么久,今日还是赵怀意第一次看见齐书怡。
齐书怡此时正在海棠树林中荡秋千,玉秋在身后推她,每一次都荡得很高。
她紧紧攥着缰绳,一双杏眼明亮夺目,秋日余晖照在她的脸上,绒毛都清晰可见,偶尔几次荡高她还会惊呼出声,显然很兴奋。
“皎皎!皇兄带你去钓鱼!”齐书煜刚一进殿便挥手高喊,赵怀意默默跟在他身后,一双眼睛无意识柔情起来,稳稳落在她身上。
秋千缓缓停下,齐书怡还坐在上面,歪头看了看齐书煜身后的人,只见他一身墨色长袍,黑发高高束起,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
齐书怡觉得他有些眼生,心道,莫不是皇兄新招的侍卫?只是侍卫都找这么俊俏的吗?
她慢慢收回了视线,问道,“皇兄去何处钓鱼?莫不是又是御花园池子里的?”
齐书煜嫌她墨迹,一把揽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