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怡已在荆州待了多日,吃喝玩乐的东西她早就尝了个鲜,此次出门也不是真的为了玩,而是置办马车行囊。
广州城里的人蛰伏二十年,如今才露出行踪,可见谋划之人其野心之大,城府之深,若不是上元节遇刺一事发生,大齐皇族未必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今清剿队伍的两位主权人已经汇合,他们自然没有再在荆州停留的理由。
齐书怡望着还在书斋精挑细选的齐书煜,忍不住喊道,“阿兄,你挑好了没有?只是写一纸信笺,没有必要买新的纸笔吧?你找赵怀意借用一下不就好了。”
齐书怡抬起手肘碰了碰赵怀意的手臂,扬眉问道,“是不是?”
赵怀意低头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嘴角轻轻勾起,“嗯,是。”
齐书煜回头剜了一眼赵怀意,随手拿起手边的笔墨走到柜台,嘴上不停地念叨,“不安好心、假正经、虚伪、道貌岸然。”
齐书煜每说一个词,他的眼神就凌厉一分。
柜台的小厮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齐书煜的表情,然后颤颤巍巍地将包装好的笔墨递给他,小声道,“公子走好。”
齐书煜捏紧纸袋,眼睛死死盯着赵怀意,大有一副要将他的脸盯出两个大洞的架势,阴恻恻接了句,“妹妹都要成别人家的了,好不了一点!”
齐书煜兴冲冲地插到二人中间,左手搭在齐书怡肩膀上,抬手轻掐她的脸颊,硬生生别开她看向赵怀意的脸,“走了。”
齐书怡拍掉他的手,揉揉被他掐过脸,嗔怪道,“干嘛,好痛的。”
齐书煜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和无奈,手掌按在她的后脑勺,微微一压,“我还不知道你?一点痛就哭爹喊娘的,真要痛你不早就掐回来了。快回去,还要写信笺呢。”
齐书怡被一路揽回了客栈,她几次想回头看看赵怀意跟没跟上,都被齐书煜按住了脑袋,直至到了房间才被松开。
她看着活动筋骨,捏着胳膊的齐书煜没好气道,“不舒服还非要揽着干嘛?”
齐书怡比齐书煜矮很多,一路上他都在迁就她的身高,又没有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别别扭扭走了一路,肌肉酸软得很。
齐书煜听闻挺直了背脊,若无其事地走到几案旁坐下,“有吗?没有啊。”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三声平稳的敲门声,齐书怡想起早晨那截然不同的敲门声,额头经络微微跳动,嘴角扯了扯,忍不住回头瞪了齐书煜一眼。
齐书煜想到跟在他们身后的赵怀意,自觉不妙,起身想要阻止齐书怡开门,却已经晚了。
赵怀意看着齐书怡,眼底点点柔意逐渐增加,他举起手中还冒着微微热气的板栗和糕点,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风拂面:“刚刚看你在书斋外就盯着这家铺子,路上给你买了点,趁热吃。”
齐书怡表情微微一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她刚刚在书斋外确实是因为想去前面买糕点才催促齐书煜的,没想到赵怀意连这么细微的情绪都能察觉到。
她默了几秒,呆呆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略显迟疑地说:“谢、谢谢?”
赵怀意被她呆愣的模样可爱到,低头笑了一下,抬头撞上齐书煜的目光,他微微颔首,然后又看向齐书怡,“我先回去了,明日启程,你今日早点休息。”
齐书煜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是在挑衅我?!
他看着尚处在呆愣状态的齐书怡,气得一把捞过她怀里的零嘴,“没心没肺,什么人给的东西你都敢收!”
齐书怡握了握瞬间空了的双手,语气委屈地说:“他又不会害我。”
齐书煜深深看了她一眼:“哼,他是不会害你,他图的就是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犹如一声惊雷,在齐书怡的心中炸开。
齐书怡惊呼出声:“什么?!”
齐书煜看着她膛目结舌的表情,自知自己嘴快说出了心里话,可话已说出口,便再没有收回去当做没说过、没听见的道理。
齐书煜微微叹了口气,拉着齐书怡坐在自己身边。他仔细端详着那张脸,心中感慨,当初那个软糯的小团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惹人怜爱了。
齐书怡自小不缺疼爱,但她身边缺少同龄的玩伴。从出生到及笄,她身边的男子屈指可数,除去父兄,便只有赵怀意一人了。就连芳华殿中服侍的人都是宫女,连个干杂役的内侍都没有。
齐书煜心想,估计她接触过的男子,还不如她在话本里见到的多。
她不懂儿女情长,她也不需要懂。
她想要的所有东西,父兄都会给她,哪怕是人。
可如今有人想要摘得她的真心,还是赵怀意。
谁都可以,唯独赵怀意不可以。
齐书煜小声嘟囔了句:“年纪又大,城府还深。”
齐书怡回过神,冷不丁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