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怡在赵怀意身后,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步伐,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对这儿很了解?”
“嗯,以前来过。”赵怀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清冽的声音被压低,多了几分磁性。
齐书煜如同一只盯上猎物的雄狮,目光瞬间转向赵怀意,言语中透露出尖锐和质疑,“以前?以前是什么时候?该不会是入朝为官的时候吧?玩忽职守啊?”
齐书怡偷偷扯了一下齐书煜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咄咄逼人。
倒不是齐书煜没事找事,只是大齐有明文规定,三品以上官员无召不可擅自离京。
一是三品以上官员所管辖事务繁重,即便是短暂的空缺都会造成巨大的失误,二是害怕朝官与外地官员富商相互勾结,在方寸之地称王称霸,弄得民不聊生,一如广州城。
而赵怀意,十八岁入朝即礼部侍郎,两年多的任职时间,没有一道召令是让他出京前往广州城巡察的,甚至连江南道的都没有。
赵怀意看着齐书怡,瞳仁清澈如山涧泉水,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似乎是在高兴她的维护和信任。
赵怀意轻声说道,“十六岁的时候。”
齐书怡低头想了想,十六岁的赵怀意不是还在国子监上课吗?她扭头望向齐书煜。
齐书煜闻言也是微怔,他不记得。或者说是,在国子监的每一天,赵怀意都不曾缺过课。
所以他才会说出那种话呛赵怀意,不论是在皇宫做伴读,还是重返国子监,赵怀意几乎都与他形影不离。
那么赵怀意是什么时候来广州城的?
齐书煜看着赵怀意,眸光闪烁。
赵怀意淡淡道,“快些走吧,不饿吗?”
齐书怡四处打量着赵怀意找的这家酒楼,酒楼看上去有些陈旧,紫红油漆远比她在京城看到的那些年年翻新的酒楼颜色要深,只有门前的两只灯笼比较新。
齐书煜还在困惑赵怀意到底是什么时候离京的,完全没注意到齐书怡和赵怀意的动静。
赵怀意替她拉开凳子,坐在她身边,看她四处打量,解释道,“我之前来过这儿,饭菜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齐书怡倏然侧脸,鼻尖差点与赵怀意鼻尖撞上,瞳孔中倒映着被放大数倍的脸,齐书怡这才发现赵怀意左眼的眼睑有一颗极淡极淡的小痣。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齐书怡甚至可以感受到赵怀意的每一次呼吸。
炙热,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齐书怡觉得他们似乎在这一刻被人群隔离了,不然她怎么什么都听不见。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赵怀意,心道,似乎也不是什么都听不见。
她还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毫无规律,却一声高过一声,清晰地回荡在她耳边。
赵怀意的容貌未免太犯规了。
赵怀意瞳孔微微偏移,掩在袖中的手倏然握拳。他的喉头上下滚动一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私心想再靠近一点儿,但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立即后退。可他不想,最后只能僵直着身子,拼命压抑着如鼓的心跳。
此时店内小二送来菜单,面带微笑地问道,“几位客官需要我报菜名吗?”
话音刚落,原本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甚至还有演变成尴尬的迹象。
齐书怡感到自己的身体僵硬了,她左手撑在凳子边沿,手指不自主地握紧。她这才意识到,他们此刻并非独处,而是身处于熙熙攘攘的酒楼中,周围是陌生的目光,而她的皇兄就在身边。
赵怀意掩唇低咳一声,接过菜单下意识递到齐书怡面前,然后轻声对小二说道,“不必,谢谢。”
齐书怡双手接过菜单,右手食指不自觉扫动着毛边。身边不断传来赵怀意的气息,时续时断,丝丝缕缕,萦萦绕绕,脑海中还有挥之不去的他的面容。
根本无法让齐书怡凝神点单,她目光匆匆地扫过那些菜名,随意报出几个菜名,欲将菜单还给赵怀意,但对上他的视线又有些羞怯。
齐书怡立即将菜单放在齐书煜面前:“阿兄,点菜。”
齐书煜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她和赵怀意的距离,不满地说道,“又不是没有凳子了,坐那么近干嘛?”
说罢他就拉着齐书怡坐到几案另一方,赵怀意没有制止,只是趁机抽走了齐书煜面前的菜单,又点了几份菜屏退了小二。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直至菜全部上齐,齐书煜才反应过来他没有点菜!
齐书煜瞪大了眼睛看着赵怀意,而赵怀意只是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赵怀意低下头细心且熟练地挑出鱼刺,将鱼肉一片片放进齐书怡碗里。
齐书煜看着这一切,心中微弱的火苗瞬间燃烧成怒火,几乎可以凝出实质,在赵怀意身上烧出几个大洞
齐书煜不甘示弱地剥好虾仁放进她碗里,然后是青蔬,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