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怡今日又去镇上买了些针线回来,自醉酒那日后,赵怀意便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
几位将军见他有谋略之才,总将人扣在主帐商议对敌之策。
最初几日还有常明喆带着她在驻扎地四处转转,给她讲讲塞北民俗。
可这两日胡齐之间的摩擦明显多了起来,常明喆便没有精力照顾她,赵怀意也亲自上阵杀敌过几次。
齐书怡心中明了,赵怀意此举是为了吸引赵岚的注意。现如今胡齐两国之间局势紧张,兵戎相见,齐人想要平安踏入大胡领地简直如同自寻死路。
赵怀意只能用这个方法逼赵岚见他。
若问赵岚想除之而后快之人,齐广位列第一,那赵怀意就是不可撼动的第二位。
赵怀意来她营帐的次数越来越少,齐书怡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便越来越长,无法避免地,她开始担忧赵怀意睡得好不好,在战场上受没受伤。
无奈之下,齐书怡只能选择做一些耗费心神的事情来打发时间,缓解自己的焦虑。
她想起了那张没有绣完的帕子。
赵怀意为了让她留下,逼迫她绣的鸳鸯手帕。
齐书怡此前没有想太多,只想快点绣完好早日离开,如今倒是意识到了女子给男子绣鸳鸯手帕意味着什么。
不过她不介意,相反,她很愿意。
“报!三百里外有胡兵逼近!”
有人一路高喊着跑进主帐,营帐外瞬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齐书怡有些愣神,手中的针不慎刺破了手指,她轻轻地放在唇边吸吮片刻。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道清冽的声音:“皎皎,此次我也上阵。”
齐书怡放下手中的针线,掀开帐帘看着门外的赵怀意,眼底划过一丝难以忽视心疼,他似乎比两日前更消瘦了些。
齐书怡深知赵怀意最近忙于军务,无暇整日陪伴在她身边,她便只让他上阵前告知她一声,好让她心中有底。
“你要小心。”齐书怡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一定要平安回来。”
赵怀意这段时间讲过的话太多了,休息的时间又少,喉咙有些干涩,他轻咳一声,然后开口说道,“知晓了,进去吧,外面风大。”
齐书怡看着赵怀意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她才进了营帐,她不禁想到了前几日常明喆对她说的那些话。
“殿下,你知道这场战争原本是不会发生的吗?”
常明喆的声音很低,却在齐书怡心底掀起了翻天巨浪,她侧首看向他,语气急促:“什么意思?”
常明喆折下一根树杈,在手中把玩着,“老可汗,也就是阿史那?洪泽,他膝下有四子一女,他原本选定的继位者是现任可敦诞下的二王子,二王子性格温顺,不仅洪泽对他颇为喜爱,在各大部落中也素有美名。”
“若他继位,对大齐大胡都是一件好事。”
齐书怡的眉头紧皱,她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听到的故事并不令人愉快。
“然而,”常明喆的声音低沉下去,“正月狩猎的时候,洪泽落马摔死了,右额正中尖石,当场死亡。”
正月,大胡王庭。
王庭内的气氛有些紧张而肃穆。
洪泽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中央,四个王子和素柔别乞跪在前面,身后是四大三小部落的掌权人和继承人。
可除了二王子泽民和素柔别乞面楼悲戚外,其余人都神色各异。
大王子泽润蓦地站起,他的目光凶狠而锐利,如同寒冬中的霜刃,紧紧盯着泽民。
他迈步向前,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既然各部落的族长都在这,不如今夜就将可汗的人选定下吧。眼见就要开春游牧,祭祀不能没有可汗坐镇。”
这句话一出,大堂上立刻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泽民身侧又有人站起来,胸前肌肉偾张似乎在宣告他的不满,“大王子这是何意?父汗生前可是有意将可汗之位给二哥的!”
说话之人是三王子,泽民的胞弟。
泽润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召令呢?”
“没有召令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编造呢?你问问在场的各位族长,谁曾亲耳听见父汗要将可汗之位给二弟?”他眼神狠厉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你吗?你听见了?”
有族长打量着泽民的表情,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内心不免有些失望,尽管他们愿意支持二王子即位,按如今的场景恐怕他也做不长久。
泽润看没有人反驳他,不免有些得意,“依我看,这个可汗之位自然是由……”
“自然是由四个王子公平竞争。”素柔别乞身边站起一个人,打断了泽润的话。
“阿史那·泽弘?!”泽润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个卑劣之子竟然敢跟他争夺可汗之位?!
阿史那?泽弘是老可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