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礼,从九岁生辰到现在,每年的生辰她都会收到他亲手做的生辰礼。
今岁是发簪,去岁是袖箭,再往前有驭马的口笛,木雕的小人,还有踏雪背上悄然变成赤色的马鞍……
兰姑姑闻言一愣,目光瞥过妆台上静放着的与公主如出一辙的木雕小人,试探着问:“公主,这木簪与那木雕小像可是出自同一人?”
姜鸾迟疑了下,点头。
“可是方三姑娘送给公主?”兰姑姑轻皱着眉头。
“不是的。”姜鸾道。
听兰姑姑提起方兮棠,姜鸾想起她的及笄礼快要到了,该是要准备一份礼,届时若是能得父皇答应,她便能出宫去参加她的及笄礼。
姜鸾和方兮棠能成为好友,还是因为五年前她们两人被崔淑杳留下那回。
当年她与崔淑杳谈过一番话,回到听雨阁内,方兮棠正在按照崔淑杳所说,放下心中杂念练琴。
她心里想着别的事,脸色便有些低沉,方兮棠以为她被先生训斥,从荷包里掏出一把栗子糖递了过来。
“九公主,别不开心了,我娘说只要吃了糖,心里就甜了。”
小姑娘眨着圆溜溜的杏眼,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姜鸾不忍拒绝。
从那天之后,方兮棠便以为她很好相处,会主动跟她说话,并将她从宫外带来的小食分享给她。
姜鸾喜欢她的性子,也请她吃青鸾殿里的枣茶和吃食。
久而久之,她们的关系变得愈发好了,姜鸾也成了方兮棠在宫里交到的唯一的朋友。
“不是方三姑娘?难道是二殿下?”兰姑姑心下担忧。
之前宫里不仅有公主伴读,还有世家公子们作为皇子伴读,她怕得是姜鸾被那些世家公子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姜鸾轻笑一声,未做解释,只说:“姑姑别担心,不是旁人。”
兰姑姑还是不放心,叹息一声说:“眼瞧着公主长大了,接触了更多的人,也有了心事,有些话本来不是姑姑该说的,但娘娘不在,公主身边总要有人提点,姑姑便说了。”
“公主快要及笄了,这个时候宫里出现了这样坏公主名声的传闻,只怕是有人故意所为,虽不知是谁,但难保不是世家为了让公主下嫁,做出这般下作之事。”
姜鸾认真听着,她蹙眉思忖,良久后道:“姑姑的话,阿鸾记在心里了,只是……传闻不尽是传闻,我和昭殿下早就认识了。”
兰姑姑震惊地望着她,“公主何时与那扶云殿的昭殿下认识了?”
“姑姑可还记得五年前我落水后大病一场,”姜鸾见兰姑姑点头后,继续说着,“其实那日我并非是在太液池落水,而是在扶云殿外的锦鲤池,是昭殿下将我救了上来。”
兰姑姑稍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像传闻那样便好,“原来是这样,那日公主为何又会出现在太液池?”
“我怕姑姑和大监等急了,便想着去寻你们,没想到你们会在太液池。”姜鸾随口说着。
她起身问:“姑姑,什么时辰了?我想去给父皇请安。”
兰姑姑瞧了眼外头的天色,道:“辰时将至,皇上还未下早朝,小膳房送来了糖蒸栗粉糕和樱桃酒酿圆子,公主用些吃食再去吧。”
姜鸾摇头:“不必了,姑姑帮我将这些栗粉糕和酒酿圆子装起来,我带去明正殿,正好让父皇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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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殿外,崔德录看到姜鸾披着一身金丝赤红斗篷,远远从雪地里走来,走上前瞥到钟灵手中提着提盒,他恭声道:“见过公主,公主可是来给皇上送吃食。”
姜鸾微微颔首,道:“大监,父皇可还在议事?我来给父皇请安。”
“皇上刚从早朝回来,正要让人传膳,公主快进去吧。”他推开殿门,带着姜鸾走了进去。
明正殿暖阁内,魏帝还坐在书案前翻着折子,见姜鸾进来,意外地抬眼看向她,笑说:“这么冷的天,阿鸾怎么过来了?”
姜鸾福了福身:“儿臣来给父皇请安,父皇洪福齐天。”
魏帝笑着放下折子,招呼她:“快过来坐下,往后这冰天雪地的,便好生待在青鸾殿,莫要再来回折腾,仔细在外头冻着了。”
姜鸾解下斗篷,接过钟灵手中的提盒,走到魏帝身侧坐下,将提盒中的糖蒸栗粉糕和樱桃酒酿圆子一一拿出来放在小案上,才抬头说:“我还是来给父皇送吃食的。”
她舀了一碗酒酿圆子递给魏帝,“父皇尝尝这个樱桃酒酿圆子。”
魏帝喂进嘴里尝了尝,酒味极浅,圆子入口有些酸甜,他是吃不来这些,但适合阿鸾来吃,便不扫姜鸾的兴,微微点头道:“尚可,这个天吃上一碗,倒是可以暖暖身。”
他放下碗,抬眼看着姜鸾,“说吧,来找父皇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