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闻言,顾自思索道:“你二哥他向来不受管束,并不爱待在主家,如果真有惦记心思,那多半是听信流言碎语。”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德性,周夫人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无事献殷勤,肯定是别有用心。
可碍于裴绍的溺爱,周夫人也不便严加管教,如今更不想因此而闹得太生疏。
裴兰回神,眼见周夫人露出愁闷,出声:“要不还是让嫂嫂住进主家帮衬您管账吧,这样既能减缓流言,还能缓和您跟裴徽的关系。”
很明显裴兰也知道自己好心帮忙管账,结果反倒招惹裴徽的嫉恨,如果周夫人一直拒绝,肯定只会让母子关系变得更僵硬。
所以裴兰干脆自己提出来,以免让周夫人感到为难。
“兰儿,既然如此说,那为娘就先这么办吧。”周夫人领会裴兰的好意,暗想她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对于人情世故却也不是完全不通,心间颇为欣慰她的体贴懂事。
这日过后,很快周夫人就答应金氏的要求。
而随着金妍儿入住裴府主家,裴徽自然而然的跟着住进主家院落。
周夫人为避免裴徽跟裴兰碰触闹事,特意安排外院的一处院子,平日内外院门大多看守关闭,以防裴徽厮混惹事。
这般过了一段时日,裴府内相安无事,而裴兰的禁闭也已经结束,自然是闲暇之余开始逛大园子。
裴府本身就可以当做一处综合性娱乐公园,就连游湖都不在话下。
这会又是入夏时节,院落里女眷们亦常在园子里散步游玩。
本该是最舒坦时日,偏偏让裴兰撞见在园内设宴款待招揽武士的裴徽。
听闻周夫人和裴绍为裴徽招揽一批江湖人士做部将,本意是想让裴徽学武习兵法。
最初裴徽或许还装装样子,可如此很显然已经露出本性。
每日里不是带着这群武士在外招摇过市,就是在府邸里醉生梦死。
这些人大多是看着裴府钱财而来,喝醉酒,什么事都干,打架斗殴,又或是调戏婢女。
裴兰碰见的,便是三两个婢女,她们哭红着眼,面上额前隐约可见红肿,便询问缘由。
“二少爷带进来的那些人让奴婢们伺候,奴婢们不依,便都挨了打。”奴婢们怯弱的应着。
“这种事怎么不去向主院夫人告状?”裴兰一听,血压极速升高。
奴婢们含泪摇头道:“前阵子夫人病了,就让二少爷的侧夫人金氏管事,如今寻常人根本进不得主院,而且先前有人去状告,结果被金氏一通拦下就是棍棒处罚,现在都下不了地。”
“你们跟我回院落去擦药治伤。”裴兰这下算是明白裴徽的意图,他住进主家不仅是为蹭吃蹭喝,更重要是借着他的侧夫人金氏掌控裴府的钱财以及人事管理权。
真要是让裴徽这样下去,那蒙在鼓里的周夫人得知真相肯定会被气死不可!
于是裴兰带着婢女们回到院落了解情况,直至日落西山,才让她们回各自院落。
廊道内的艾芹看着小小姐面色不好犹豫道:“小小姐您是要去向夫人告状吗?”
裴兰摇头道:“这种事就算说出来,恐怕也不足以赶走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妻。”
更何况自从见识裴绍的溺爱,裴兰就明白他骨子里的重男轻女。
而且裴兰不想打扰周夫人的养病。
裴徽不要脸,这种事显然伤不到他的皮毛,还不如自己动手。
“说的也是,二少爷向来受老爷偏爱,小小姐还是别掺和冲撞的好。”艾芹从心里担心小小姐的安危。
没想话还没说完,小小姐忽地俏皮道:“我只是说不告状,可没有说不掺和呦。”
夜幕之间,裴府外院的酒宴渐而散开,裴徽步履蹒跚的由着两武士搀扶回院。
园林廊道交错,灯火昏暗,没想忽然之间灯火熄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裴徽还未曾反应过来,远处盘在廊道里裴兰做手势道:“放!”
三两婢女们将手中弹弓里小颗花浆刺球纷纷射了出去。
“哎呦!”
“什么虫子蜇人这么疼?”
“好多血,快跑!”两武士被暗夜里飞来的小东西吓得落荒而逃,哪里顾得上醉酒的裴徽。
而裴徽摔得酒醒了大半,又被那飞来的小东西蜇的疼,一顿叫嚷嚷,探手一碾压,满手鲜红浆液,夜色下像极鲜血。
“救、救命啊!”裴徽吓得连滚带爬,什么也顾不上。
直至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裴兰禁不住笑出声道:“任务圆满完成,收工!”
一行婢女们跟随裴兰回到院落,连忙将房门禁闭,个个身穿夜行衣,好似偷盗贼。
众人对视,纷纷忍不住笑出声,只有艾芹满是担忧道:“小小姐,这事会不会闹得太大了?”
以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