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母孤苦无依的欣儿,其余人并没有入宫。
因为宫女身份卑微,一辈子都很难有出宫的机会。
放假,更是奢望。
所以当初裴兰都是跟众人悉心打点告别,并不想让她们跟着自己进王宫这趟浑水。
裴兰回神,从袖中取出手帕给宫人擦泪,安抚出声:“你唤什么名字,在哪个司房办事,我、本宫可以下令,到时你就可以出宫探亲。”
宫人见眼前的王后娘娘说话轻柔和善,心间亦少了些惊恐道:“回王后娘娘,奴婢唤喜儿,现下是制衣司的绣娘。”
“原来喜儿是绣娘啊,那可比本宫厉害多了啊。”裴兰猜想宫廷绣娘的手艺都是一绝,又联想自己那鸡爪一般的绣艺,更是敬佩。
喜儿一听,面露害羞摇头应:“奴婢哪能比得上王后娘娘,可不敢冒犯。”
裴兰也知她顾忌着身份,自然不好多言,将手帕递给她出声:“喜儿别哭了,现在擦干眼泪,回去收拾物件,等着回家探亲的好消息吧。”
“是!”喜儿半怔的露出笑应话,而后行礼告别,探手收拾纸钱香烛,从另一道离开园林。
裴兰瞧着人走远,一时没了探险心思,顾自走回光亮处。
云团散去,光亮落在周身,让裴兰周身稍稍恢复些暖意。
池水之中的鱼儿不知忧愁跳跃,裴兰心里却在想让南豫宫人都在中秋放几日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宫人们有家不能回,而裴兰却是连家在哪都不知道,不由得想着帮衬一二。
于是傍晚时分,裴兰提着食盒打算去大殿找郑蘅商(通)议(知)。
可大殿内里的郑蘅却与大将军席毅处于剑拔弩张之中,面上显露怒火出声:“母后册名一事,寡人心意已决,此事任何人都不可推迟!”
大将军席毅面上陈年旧疤分外骇人,言语诚恳劝阻道:“陛下,自古册立都是先父后母,哪有弃父不顾之理,祖宗规矩不能儿戏,否则岂不是惹人笑话?”
“若是按照祖宗规矩,父王恐怕该被鞭尸不可!”郑蘅掌心紧握,眉头不展,嗓音低沉道,“当年老国君突然驾崩,大将军真就一点不知晓缘由吗?”
席毅神情显露诧异的看向国君阴郁面容,隐隐感觉雷霆之怒,随时落下。
当年之事,国君莫非已经知晓真相了?
大殿之内一时危机四伏,席毅心生迟疑之间。
裴兰提着食盒从外侧入内,两道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向这方。
这危险的感觉,真是不太妙啊。
“你们继续,不用客气。”裴兰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自顾进入内里。
小说里并没有详细写郑蘅跟席毅闹不合的缘由。
但是从刚才那几句话来判断,大概是席毅想要干预郑蘅的家事。
这可是郑蘅的逆鳞啊。
难怪席毅会从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被直接雪藏,若非他是郑蘅的恩人,恐怕早就尸骨无存。
裴兰自顾坐在内殿桌旁思索,指腹敲击桌面,心想郑蘅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的。
果不其然,郑蘅很快就面色冷淡的进来了。
裴兰自顾打开食盒端出菜汤,视线瞥了眼,仍旧情绪不高的某人。
“今天我们吃烤兔,你快尝尝!”裴兰自顾夹起香味扑鼻的兔肉,美滋滋的咬了满口。
可郑蘅仍旧没有动作,墨眸满是沮丧低声道:“我想给母后重新封名修墓,可是席毅却不肯!”
“估计席毅是因为你母后当年名声被诬陷,所以担心影响你吧。”裴兰避重就轻的安抚。
“他担心的并非是我,而是父王。”郑蘅面上微冷,神情沾染灰暗,墨眸似淬了毒一般泛着浓烈杀意,“我要给母后正名,父王就要承受杀害母后的议论,席毅是父王的忠臣,他和他们都不会允许父王出现任何污名。”
裴兰知道郑蘅想还他母亲一个正名的原因,更知道郑蘅此举会跟席毅等势力产生严重分歧。
换言之,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问题。
如果支持郑蘅,他就会因为他的母亲而跟从前因为支持他父亲而跟随他的大臣势力分裂不合,南豫国也会有陷入动乱不安的风险。
可如果不支持郑蘅,他母亲本就无辜被杀,死后还被泼上红杏出墙的恶名十余年,甚至连封名墓葬都是草草了事。
世上任何一个有孝顺之心的孩子都不会对此视若无睹。
裴兰感受着郑蘅的痛楚和困境,心里亦跟着有些不痛快。
“难道我做错了吗?”忽然间,郑蘅满是无助的出声询问。
“没有。”裴兰将手里的兔肉塞进郑蘅嘴里,满是坚定的看着他,“这件事你没有半分错处,只不过要换个更好的法子,所以我们要先吃饱,才能有力气办事,好吗?”
或许这样子会很危险,但是裴兰并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