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师门没有人不劝斩缘断情,莫再纠缠。
冯沁沁见证了全程,又一向活得心直口快,当即把前后对话都一字不落地讲了出去。
宗门里男男女女都感叹容子今的宽怀大度,也气恨司惊华怎么会这样自暴自弃,弃他而去。
有独立飒爽的女修前来劝解,想让容子今放下孽缘,早解郁结。
“他既然朝三暮四,也不肯为你改过,走了便走了!”
“天下何处无芳草,容师叔,你擦亮眼睛再挑个好道侣便是!”
容子今抽泣着说:“可是惊华……他好可怜……”
“他从小便被死劫缠身,爹不亲娘不爱的,朋友那样的少。”
仙尊哭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若是……若是连我都弃他而去,这世间还有谁会记着他!爱怜他!”
女修听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转头就走。
你脾气好!你去慈悲他罢!
冯沁沁看得着急,又怕自己劝得不对,只能捣弄药草每天帮师父敷眼睛。
时间一久,也开始悄悄打听,师父是不是被下了降头。
萧白穹也守在旁边,把水嫩的黄瓜咬得嘎嘣脆。
“对,你跟司师叔就该生生世世不分离,其实你根本舍不得离开他。”
“白穹,你一向最懂我的心意。”容子今红着眼睛去拽他衣角:“我的心好痛,你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劝我离开他,死心断情。可是白穹,只有你知道我和他感情有多深厚,我和惊华怎么可能再分开!
系统:“坏了,你师父来找你索取情绪价值了。”
萧白穹眨眨眼,啥时间平地风沙漫卷,又一次掩住他的身形。
不陪聊咯,做猴子去咯!
冯沁沁端着药过来,刚进门就看见过分熟悉的一幕:“师兄!师兄你不会又要——”
“吱吱吱哇!!”
金丝绒猴荡着纱帘消失在书斋外的深林里:“吱呱呱呱?吱吱!”
小姑娘气得连药碗都想摔了。
“师兄!你回来啊!现在不是变猴子的时候!”
自很久以前起,容子今便习惯了找大徒儿诉说苦恼,寻求安慰。
在萧白穹还是小孩的时候,他便很能体谅师父的种种难处,抱着师父说不要难过,有白穹在呢。
知心的好徒弟忽然变成猴子飞走,让容子今也怔在原地。
他失去依赖倾诉的对象,像是丢了魂般六神无主的发呆许久。
冯沁沁直觉师门上下每个人都在发疯,一时间也不敢往里走。
“对,我该斩断情丝,随他怎么去!”容子今忽然说:“沁沁,待这帖药敷完眼睛,为师便去闭关悟道,再也不过问红尘!”
冯沁沁:“好!师父!太好了!!”
容子今闭关不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司惊华的耳朵里。
他飞离仙宗以后,日日流连于酒醉笙歌里,每一日怀里抱着的舞姬都不知姓名。
在极度的放纵狂欢里,他的心痛到要滴血。
子今,你根本不懂我有多爱你。
子今,如今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司惊华的大徒弟盛钧一时间忙着前后照应,不时地给师父传递消息,深信师父的一切都是被奸人所害。
“师父你看,如今一切都随了萧白穹的愿,可见他对懿月师尊怀不轨之心多年!”
盛钧义愤填膺道:“他离间了您与容师尊的感情,逼着容师尊闭关锁情,可谓是心机深沉!”
司惊华自宿醉里醒来,朦胧道:“子今,他真的不要我了?”
“可不是!”
司惊华猛然坐起,像是彻底酒醒。
他不要我了。
他真的,他真的不要我了?
一瞬间,男人如坠冰窖,如投火焰。
盛钧骂道:“容子今亲口说,要斩断情丝,不问红尘,早早闭关去了!”
“滴滴!破防值到账二十!累计八十二!”
系统看向正对着太阳晒屁股的猴子。
“那个,当猴子有这么开心吗?”
猴子尾巴一摆,惬意到话都懒得说。
有了大徒弟的提醒警告,司惊华脑里想了又想,这才把一切看透。
对,萧白穹,是你。
他眼里的阴狠不断加深,魔气已无形环绕周身。
是你挤在我和子今的中间巧舌如簧,说得我心乱如麻,说得他泪流不止!
萧白穹,你这小人,如果不是你,我怎会堕落至今!
“他人在哪里?!”
“他好像又变成猴子了,”盛钧不确定道:“听说昨儿带着山上成队的猕猴一起去田里拾麦穗,还有好多人去瞧了热闹。”
“师父,您重伤未愈,身子拖着病尚未大好,千万不要与那小畜生置气。”
“本座哪怕只剩四成功力,也足够将他碎尸万段,休要拦我!”
仅花费了两三个时辰,司惊华便找到那金丝猴的位置,略施法术将它囚于笼中,就此带回了落羽苑。
男人擦拭着长剑,恨恨看着眼前的笼子。
我定要将你剥皮抽筋,歃血啖肉,你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