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模样。
纪筝:……祖师爷,这里有鬼碰瓷。
还是姜雪吟笑呵呵,说不玩钱,拿了一堆饰品充当筹码,各人面前放了点,以物易物来□□头。
“图个高兴。”姜雪吟皱眉,“雨那么大,我心里闷闷的不爽快。”
她更喜欢晴日。
纪筝看出去,侍女们正在紧闭被风吹开的门窗。门栓窗栓都要两人合力,一人顶住,另一人帮忙,才能拴牢。
外头风雨嘶吼,暴雨滂沱。
隔着灯影,甲板上的雨水一茬接一茬,连成了白色的幕布,随风翻卷。
纪筝默坐,“雨大了,我和小师弟该回去了。”
天象有变,又在海上,主水难。
凡有难,闭门不出,待在自己的安身处,更容易保平安。
修道人趋吉避凶,提前避凶,总比临阵施法强。
可姜雪吟哪里舍得放人。
“甲板上水坑,路滑不好走,天色又黑,不如在我这将就一晚吧。”
“文仙,武仙,再去拿两床被褥来,要簇新的。”
文仙武仙两位婢女应声而去。
纪筝被架在火炉上,真是不好走。那伽已经开始打瞌睡。深夜的下雨天,许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总人类是不爱动弹,宁肯窝在密闭的地方,就着暖火躲雨,觉得安全。
过了那股子劲儿,纪筝也懒怠动。
又见姜雪吟这套间极大,分了好几隔,再住几个人都问题不大。也就不强走了。
再说,她走了,姜梨满可走不脱。索性陪一陪了。
被褥拿来。
轻薄暖和,面料也触手丝滑,如婴儿肌肤。盖在身上,又透气又不失温暖。听铺被的文仙讲,是取天蚕丝做的被子,蜀山拢共也只得了三条。蜀山山主自留一条,剩下两条都赏给姜雪吟做嫁妆了。
厚此薄彼啊。纪筝暗道。
她干脆拍拍身旁,让姜梨满来同她睡。
这蜀山山主,舍不得分条被子给庶女,她还偏要让庶女睡一睡这被子。
姜梨满受宠若惊,但还是很乖顺地过来了,褪去外衣,只剩雪白中衣,同纪筝坐躺在一处。
姜雪吟纵有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为避男女之嫌,那伽和侍女们,睡在屏风隔挡外。
那伽避得更远,就差睡到隔壁间去了,顶着墙壁睡的。
他要是有什么动作,屏风隔挡外的侍女就能先被惊醒。也就不担心他能对小姐们做什么了。
看他憋屈无语的模样,纪筝笑个不停。
旁人问她笑什么,她说看到条可爱的小蛇。
“蛇?哪里有海蛇?”姜雪吟如临大敌,吩咐侍女把帐幔放下来,裹紧被子,吓得都快杯弓蛇影了。
那伽用星星点灯,“没有蛇。被赶走了。”
姜雪吟看到他的能耐,也没完全放心。
叫了武仙睡在床侧,以作护卫。
女孩子们在屏风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渐渐地被炭火都熏困了。都说熄灯要睡了。
文仙、小碧往隔间外去,各自寻榻睡。
小碧不知怎地,冷鱼头汤吃坏肚子,急匆匆拿了竹片纸往净房跑。
文仙、武仙、那伽都各自歇下。
内里烛火熄灭。唯有侍女们睡的横榻边,留着盏灯,专为伺候小姐们起夜用。
光晕昏黄。
纪筝身旁睡着姜梨满,姜梨满呼吸平稳。
纪筝睡不惯床,自嘲苦日子过了三年多,倒吃不了细糠了。
长夜难眠,只好闭着眼养神。她失眠的时候,吐纳静心,不喜辗转反侧,加剧失眠。
真是羡慕那伽,从不会失眠。
屋内非常安静。
只有睡着后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伴着窗外的雨打甲板声,似是副催眠的画。
纪筝略有困意。
沙沙沙。沙沙。
纪筝烦躁,是小碧闹完肚子回来了吗?
怎地动静这么大。
她微微睁眼。看清景象时,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
只见地上有黑影在爬动,沙沙沙爬到主床前。
主床上,姜雪吟正拥衾娇睡。懒懒翻身说梦话。
而重重叠叠的帐幔外,黑影似是静止了。
纪筝偷瞧着,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轰隆隆。夜半雷声滚滚。惊得姜雪吟不安地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着什么。
亮起闪电。照亮屋内。
陡然,纪筝瞪大了双眼。
黑影不是不动。那爬动的怪物,头身分离,手里捧着头颅,不停地往姜雪吟耳边凑。
隔着帐幔,鼻子正在疯狂贪婪地嗅闻。
“香,人|肉好香。”
头颅说着,口水流个不停,把那床幔都打湿了。
有成人身高那么长的舌头,不耐烦地挑开床幔,血盆大口,猛然张开。
姜雪吟被纪筝的炁远远弹醒时,望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她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