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朝着嫁衣钻去,融进了嫁衣之中。它们本就是同源一体。
红雾黑线的诅咒,迎刃而解。
身上束缚松散,钝痛后知后觉袭来。
纪筝咬着牙,没忘记狐仙和姜雪吟。
她血流满面,但冷静得如同鬼魅。低声道:“嫁衣碎片,剪一块,也能解。”
狐仙机敏会意,挣扎着,催动利刃,立刻将血嫁衣切下几片来。
嫁衣发出凄厉的吼叫。但却被纪筝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狐仙的狐爪利刃,将嫁衣碎片纷纷送到自己、姜雪吟、那伽身上,解开了红雾诅咒。
地上,那伽的灵魂回到了崔惊樾体内,睁开金色蛇瞳,望着纪筝,不动声色,仿佛在等她的指令。
纪筝回望他,片刻移开视线。
被她强行摁在身上的嫁衣,尖叫着呼唤红雾,去修补她被剪掉的那几块。红雾源源不断涌来,但却无法将其修复如初。
“我的身体……痛……好痛。”
“可恶的女人。”
血嫁衣被激起了邪性,邪炁汇聚,正待爆开,要与纪筝来个同归于尽,出口恶气。
纪筝朝那伽使个眼色。
那伽默契,现出鬼蛟尾,霎时将血嫁衣绞索住,团了几团,变成抹布状。
血嫁衣:???
赤色嫁衣变形扭动,丝线暴涨,企图冲破蛟尾的桎梏。一时之间,鬼蛟的鬼炁与嫁衣的邪炁交织,靛青与黝黑此消彼长,犹如运笔溅墨,撑开一副地狱诸象画卷。
须臾之间,胜负已分。嫁衣仍是被蛟尾裹束得死死的,难以施展。
血嫁衣这才发现,自己遇到了天克。
论起拼邪炁,鬼蛟的鬼炁不输于它;论起扛伤害的能力,这段金色蛟尾随它怎么切割,任是受了什么样的伤,怎么搓圆揉扁,都能自我治愈。交手时,嫁衣对其的伤害,还赶不上蛟尾自愈的速度。
血嫁衣若是有人形,也差点没气吐血了。
它放弃挣扎,在蛟尾中化为残缺的嫁衣。不再反抗。
这时候,纪筝才猛松一口气,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晃晃悠悠,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黑。
下一瞬,她在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
醒来时,纪筝仍旧在祠堂内,但浑身的伤口都得到了包扎,她试了试,脱臼的关节也被接回了原位。
她睁眼看着忙前忙后的狐仙姐姐。最爱漂亮的狐仙,两只粉白狐狸耳上都沾了血迹,华美的衣裳也破烂不堪,灰头土脸的。却还要照顾纪筝、那伽和姜雪吟三人,蹲蹲起起,一边用叶子盛好的清水往姜雪吟嘴里灌,一边骂骂咧咧:“姐姐我真是造孽啊,狐狸洞不香吗?南海鱼人水晶龙宫不香吗?深海夜明珠不闪吗?怎么都比陪你们在这挨糟践好。”
言语抱怨,面上却难掩担忧之色。
看得纪筝笑起来,下一刻,顿时疼得是倒抽冷气。感觉浑身的骨头架子都打散了再重组似的,这才后知后觉,血嫁衣丝线的厉害。
听得动静,狐仙到纪筝这边来,满眼焦急,“你还好吗?活得下去吗?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纪筝又掌不住笑了,牵动内伤,嘴角都喷出血沫。又叫狐仙吃了一通的吓。
到底有惊无险。
姜雪吟最先疼晕,没看到后头的斗嫁衣,也省却纪筝她们解释的麻烦。性命是无忧的。
那伽则是伤上加伤,早就晕了。只是蛟尾还无意识地锁紧了血嫁衣,半点未曾松懈。也不知道这般的警惕性,是从哪练就的。
血嫁衣一副躺平任嘲的模样,就那么耷拉着。没精打采的。
纪筝止了笑,问狐仙:“里石首村,还未消失吗?”
狐仙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咱们闹成这样,外头没有丝毫变化。”
纪筝听了,瞧着血嫁衣。心想这嫁衣能成妖邪,果然有几分聪明。它用邪菩萨塑像做媒介,现在明面上,自己躲在暗处,以保护自己脆弱的真身。因此,她可以依托村民的信仰力活着,就算塑像消失了,只要它真身还在,只要信仰力不散,里村就会一直存在。
退一万步讲,纪筝的眼睛眯了眯,看得血嫁衣一颤。
就算她今天毁了这嫁衣,只要信仰力的链接在,来日,血嫁衣总有东山再起、借物再生的一天。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纪筝感叹,人的念力,是如此地强大。尽管人们未必自知。
怎么处置这件麻烦的嫁衣,纪筝已有了一点头绪。不过,还有些细节,需要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