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最后几天,米凯莉亚是在家度过的。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坐在卧室窗边,就着阳光读书或者画画。每当下雪的时候,她就会和伯莎坐在楼下的沙发上,一起围着壁炉喝热乎乎的红茶,配上烤得正好的蛋糕或面包。
时间就这样慢悠悠地流逝,偶尔她会忘记他们在学校里的严峻处境,好像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需要烦恼的只有还未完成的功课,还有即使下雨也不得不参加的魁地奇训练。
每当这时候,她就会很快地从美好的幻境中抽离出来,像是突然从深不见底的湖泊中挣扎着浮出水面,在现实带来的寒冷中止不住地颤抖。
返校的那天早上,韦斯莱夫人将她、金妮和伯莎送到了国王十字车站,与她们同行的还有弗雷德和乔治。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不如往常那样熙熙攘攘,学生们大多将帽子拉低,压低了声音同父母耳语,又不时朝四周张望,警惕可能会到来的危险。
往常这个时候,赫敏、罗恩和哈利会和他们站在一起,一同搭上返回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然而今年他们全部登上了魔法部的通缉令,至今下落不明。
米凯莉亚原本以为他们会一直把格里莫广场当作活动据点,不过圣诞过后的第二天,小天狼星便向她透露,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三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门口的一名食死徒。也许是他们幻影移形时出了意外,小天狼星将那名食死徒击退,消除了他的记忆后便带着克利切离开了那里,在战争结束前,他都得暂住在穆丽尔姨婆家。
他一直都想知道哈利他们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但看样子,他们始终没有向他透露任何消息。
韦斯莱夫人正在叮嘱伯莎回学校后按时吃饭,她看起来太瘦了;金妮则提着装有猫头鹰小猪的笼子,有些放空地望着蒸汽腾腾的特快列车;米凯莉亚上前拥抱了眼巴巴望着她的弗雷德,感觉到他紧紧环住了自己的腰,似乎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保护好自己,”他在她耳边说,“如果总是牺牲自己,保护别人也没有意义。”
米凯莉亚把脑袋埋在他的围巾里,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的手使了点劲。
“我保证再见到你时不会缺胳膊少腿。”她抬起头,踮起脚,轻轻贴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说。
弗雷德充满爱意地注视着她,帮她扶正帽子,又揉了揉她的脸,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还有最后一个学期,”他说,“然后你就彻底毕业了。”
“真叫人期待。”米凯莉亚勾起嘴角,笑着回答。
列车响起了鸣笛声,乔治看了眼手表,对她们说道:“该上车了,女孩们,祝你们好运。”
米凯莉亚、伯莎和金妮提着行李,一前一后上了车,又从打开的车窗后头向为她们送行的人们挥手。看着韦斯莱夫人因关切而发红的眼眶,米凯莉亚的心里有些酸涩。
列车缓缓开动,风吹起了压在帽子底下的发丝,那些她爱的人们停留在站台上,渐渐离她远去了。
拐过一个弯之后,那些人影就再也看不见了。伯莎拉了拉她的衣摆,示意她往里走。车厢内人头攒动,她们在靠近末尾的位置找到了一间空包厢。
米凯莉亚坐了下来,看向对面的空座位,上一次从霍格沃茨离开时,那里坐着的还是卢娜,如今她再也无法和他们一起回学校了。
金妮显然和她想到了同样的事,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道:“凤凰社的成员们推测卢娜被带去了类似食死徒总部的地方,但他们始终无法确定总部的位置,并且以现在的成员数量,即使全部派去也不一定能将那些食死徒一举拿下,想要救下被□□的人质更是困难重重。”
“好在她一直可以和我们互通消息。”米凯莉亚从口袋里拿出硬币,摩挲着上面的字迹说,“那里条件一定很艰苦,但她传来的信息总是那样乐观。”
伯莎把行李放到上层的架子上,随后坐到米凯莉亚身边,叹了口气说:“愿她一切都好。”
车厢晃动起来,窗外传来列车驶过铁轨的隆隆声。她们相顾无言,各自想着心事。
在列车有规律的震动之中,困意终于朝米凯莉亚席卷而来,她倚在靠背上,随手盖上了一条毛毯,听着持续不断的车轮和轨道碰撞的声音,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站在了一片悬崖之上,底下是湍急的河流,在她对面,霍格沃茨城堡耸立在云雾之中。
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就连城堡背后的天空也如洒落在羊皮纸上的墨水一般,向四周弥漫开无尽的黑暗。
星星点点的烛光亮起来了,霍格沃茨如沉重夜幕下的一盏油灯,散发出模糊的光芒。那些光芒越发明亮,就好像……燃烧起来了一般。
米凯莉亚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城堡陷入熊熊火光之中。那些存在了整整十个世纪的石壁轰然坍塌,塔顶倾斜着向下滑落,震起大片尘烟。
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