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非常不喜欢潮湿阴冷的空气。
他没有一丝表情，脚步匆忙，在东方既白中走入这幢老楼的大门。
慕金石听到铃铛清脆的碰撞声，运转了上百年的镶玻璃木门悦耳的咔嚓一声，回到了原位。
“哈桑？”慕金石叫道。
一串加快的脚步声在木楼梯上响起。
慕金石看着走近的哈桑，没有询问，关切的凝望着他的双眼，偷偷探查他凝重表情下的内心。
哈桑环顾一圈，“您一夜没睡？……担心我？”
主人没有回答，哈桑眨动眼睛，突然很开心，“我一不在，您就胡思乱想不睡觉，越照顾您，越觉得您是我女儿，几岁的那种。”
事实确实如此，但慕金石不会承认的，她撇撇嘴，似乎在勉强承认，还以为掩饰的很好。
哈桑没有戳破，眼睛又快速眨动，悠悠问道：“您一定在感知我的大脑，对不对？”
他都有心情打趣了，看来也没什么坏结果，慕金石干脆走下窗台，为哈桑倒了一杯热咖啡。
哈桑边脱外套，边说：“教授那里没费什么时间，在我导师那儿耽误了一晚上。”
“他的手稿没有输入电脑，我翻了一晚上。总之，六个月内没有问题，您不用担心。”
慕金石点点头，没有提出问题，哈桑零碎的内心活动她已感知到，昨晚去拜访的那位师傅过世了，沉睡暂时无解。
哈桑开始掩饰：“我的这个老师一直稀里糊涂，自己多大年龄都不知道，明明是候补仆人的身份，可从来不承认。所以，他活着，也帮不上什么。再者，依您的手段，用不了半年准都能解决，到时我们再回神殿。”
慕金石心虚的低头。去年无法扼制的群体死亡事件？那是失控，与“手段”相去甚远。
哈桑以为慕金石在非常有耐心的等待他说下去，继续道：“我们需要去一趟秘鲁，这个人的名字，教授没有告诉我，他说，作为交换，需要您亲自去问，他不愿自己的朋友遇到不值得的人。”
“你觉得去秘鲁值得吗？”慕金石问。
“……值得！” 这是哈桑深思后的回答，他轻易不敢当着主人的面思考沉睡，但万一睡个一年半载，主人身旁没有贴身仆人或可信赖的人怎么办？所以，最近正在悄悄物色各种人才。
“对了，主人，您不带保镖，那行踪要向九盟安保部报备，我不能一错再错。”
“我会考虑，你不要再提了，我这次出门办的是私事。”
慕金石看向窗外的雪花，不想再谈。
哈桑抿唇点了头，显然不赞同，但绝对不会违逆。
暂且当成代沟吧，年轻人可能更需要自己的私密空间。
哈桑的内心想法，让慕金石望着窗外呆楞许久，她其实是在躲避总部的人，三十多岁了，还是少年心性，不愿面对的，使劲往后拖。
临近中午，在哈桑的带领下，两人走着到了一所大学，还是一所常春藤联校。
阶梯教室并不安静，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教授自我陶醉的传授着自己的理论，学生们各自忙碌：或面对面交流，或在线沟通，谁都没闲着。
见到这样的场景，慕金石叹为观止，这是她作为学生的那个时代都不曾见过的繁荣盛景。
终于等到了下课音乐。
学生散尽，教授才与慕金石的目光对焦在一起，教授浅灰色的眼珠满是打量，神情故作激动地向阶梯教室的后门走来。
教授意识里的首领应该狠厉干练，面前的却是一个乖巧懵懂的小姑娘。
慕金石看着越来越近的中年邋遢男人，印象里的教授可不是这个样子。这位，一绺绺头发紧紧的贴着头皮，油腻的似乎散发出了味道，她想：“既然不愿洗澡，为什么要留这么长呢？”
“因为我没时间去剪。” 教授直接回答了慕金石没有问出的问题。
慕金石：“……那你直说吧！”
她猜测教授是同类，那就无需寒暄毫无意义的身份信息采集部分。
“我研究的课题，和你们组织的使命一样，只不过我是理论层面，你们是实践层面，并且我知道你是知识与力量直接继承在大脑中，你的原始脑力无需开发，不用转接继承。是的，你不用像我们这样，一点一滴的去学习，去思考。”
教授看着毫无兴趣的慕金石，再接再厉道：“我可以介绍其他组织的人员为你所用，甚至永久使用。”
慕金石面对教授耸了一下肩，示意他继续。
“作为交换条件，请允许我加入，你也看到了，我能明白你的心思，我能为你们目前的找寻事业提供理论基础。”
慕金石低垂眼睑没有说话。
哈桑看了一眼慕金石，开口说道：“我的主人有一件旧事需要处理，这件事是私事，你的协助与九盟无关，她无法因为这件事情引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