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沈知欢如此坚持的样子，沈知微虽然无奈，但也只能妥协。“阿姐，其实我们之间，真的不必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不管怎样，我还是会把你当成我的家人……”对于和沈知欢的关系，沈知微确实已经很疲惫了，她不想尝试去改变她，即便现在自己可以救她，她也不需要她做出任何的改变，甚至不需要她刻意地感激自己，觉得亏欠自己。但很显然，沈知欢根本就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沈知微的帮助，特别是在自己还曾经伤害过她的前提之下。“沈知微，我可能……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家人，所以，我根本不配当你的长姐。我今日同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你能帮我，所以才刻意说这些话来讨好你，祈求你的原谅。因为我知道你我之间的矛盾与仇恨并非一日两日便能够化解的，而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之所以会走火入魔，主要原因并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根基不稳，急于求成。但是我太懦弱了，我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错，却不愿接受现实，我将所有的情绪都转化为对你的仇恨。因为似乎只有恨你，我才能有活下去的意义……我怎么会想不明白，其实我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和你对我的容忍，无止境地欺负你。我早就知道，是我愧对于你，其实你恨我才是正常的，甚至，你就应该对我幸灾乐祸。因为你越是对我容忍，越是迁就我，帮助我，就会让我觉得自己越发地卑劣，越发地厌恶自己……”“当我在城门外见到你的那一刻，说实话，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死在宋傲玉的手中，甚至，我也曾卑劣地希望，自己能死在你的手里，用自己的性命，最后再给纯洁美好的你身上添上一笔永远都无法抹去的罪孽作为报复。”沈知欢缓缓地说着，泪水便从她黯淡无光的眸子中流了下来，在她木然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清冷的泪痕。她勾着唇角，脸上却并无一丝笑意，反而十分自嘲地道：“其实，即便是在当初，你亲口说你能够治好我的那番话时，我的心里也并没有多么的高兴。我看着你的样子，脑海里浮现出的，依然还是对你的厌恶。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不管不顾地说出最恶毒的话来伤害你，不管你是否真的能够帮我，不管你遭遇了什么，不管你是谁，我就是恶毒又刻薄的，不想看见你好，不想让你风光，更不想让你舒坦自在……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究竟是怎么了，就好像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会迷惑人心的怪物，会让我变得根本不像我自己……”沈知微始终默默地听着沈知欢的自白，她知道这些话她憋了很久，也酝酿了很久，其实很多话她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真的挺伤人的，不仅伤她，也伤她自身。她很想劝慰沈知欢，让她不要再说了，说这些事情只会徒惹伤悲。但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有些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虽然痛，但是在未来的某一天，终究是会愈合。若是始终不说，那么伤口就会被深深埋藏，在阴暗的角落里逐渐溃烂，无法恢复，无法愈合，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一直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沈知微，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很有本事，你真的很厉害……从前的你处处不如我，都十几岁了还是一个病恹恹的药罐子，我是真的不喜欢你，就算你一直努力讨好我，我也并不把你当回事，甚至还变本加厉地轻视你、小瞧你，觉得你不可能比我聪明，更不可能拥有我的眼界，我的本事。可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的你，竟然轻而易举的，便夺走了被我奉若神明般的心爱之人……”沈知欢的语气很平静，若是换做以前，她可能会歇斯底里，会咬牙切齿，会嫉妒到发疯。但现在，她只是淡淡道，“我当时是真的气得快要发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人的嫉妒心有多么的可怕。特别是，抢走他的那个人，还是被我看不起的你，那只会让我更加疯狂。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滋生对你的恨意，也开始慢慢变得不像我自己。”“我依然还是瞧不起你，即便你努力地做了许多事情，想要追赶我的脚步，可是你所做的那些，在我看来依旧幼稚又可笑，你根本不可能追上我的脚步，就像……我一直以为在操练场上的那十圈，凭你根本做不到。可是你却做到了，你居然做到了。但我当时只觉得你的运气真好，你只是运气好而已，这并不代表什么，可是你却那么好运气的，一步步得到了他的心，所以我不服气，我太不服气了，我便想要报复你，我甚至想要毁了你。所以，不管你当时如何对我好，如何帮我的忙，讨好我，我都视若无睹，甚至你的行为，加剧了我想要毁掉你的念头。”“细数过来，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无法原谅的事情，我不知道谁可以原谅我，当我开始承认自己错误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有些事情回不了头了。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你对我的帮助，接受你对我的好，我做不到了。当然，我也做不到看着你与九皇叔结婚生子，恩爱一生……虽然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但我不希望自己是旁观者。”沈知欢缓缓地说着，她再一次看向了沈知微，注视着她的眼眸。这一次，她的眼神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她看着她的眼神不再冰冷，也不再充满恶意，反而是平静的，温和的，从容的。“倘若我的武功真的恢复了，我会立刻离开沈家，带上我的盔甲，我的长枪，我的志向，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