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石门自动合上,严丝无缝。
石门后是一间密室,密室无窗,只有一盏亮着微弱光芒的烛台,豆大的焰火被人走进来形成的风扰动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被烛光照亮,在烛台上轻轻旋转了一下,黑暗中又打开了一扇石门,黑暗向黑暗拓展开。
石门后是朝下一节一节的阶梯,幽幽烛光照不见那里,乍一见好似什么也没有,仿佛两三节石阶之后,是无底的深渊。
程筠没有任何犹豫,迎着黑暗信步走了进去,好似已走过千万遍。
烛光只在霎那间照亮了他高大的背影。片刻后那微弱的烛光跳跃了下,燃到了尽头,黑暗潮水般吞没了一切。
*
苏弦锦觉得这大概是间密室,又或者说囚牢。
她已将这里转了个遍,这里只有一间不大的石室,放着一张冰冷的石床,甚至石床上连稻草也没铺,真不知道这床有什么意义,这跟直接睡在地面上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有人被关在这里,那也挺惨的。
石床上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口残留着血迹,已凝固成了黑色。她提了提灯笼,光扫过的地面还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黑点,大约都是血。
除此之外,角落里还有几个罐子,她也看了,是烈酒。
这里着实压抑,苏弦锦也不知道怎么做了一个如此真实的噩梦,甚至掐自己还会疼。
正当她坐在石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听见了脚步声。
她梦里还有别人吗?
她立即提了灯站起来,蝶翼般的光扫了过去,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口,他有一半隐藏在黑暗里,苏弦锦只看清了他的眼睛,让她下意识吓了一跳。
眼前人身着玄色鹤氅,乌发半束半散,只露着一张玉白的脸,剑眉浓墨画就似的,眸子却像雪地里的枯井。
只是犹豫了刹那,男人便闪了过来,将她逼在墙角,扼住喉管,冷冽的目光像刀。
苏弦锦重重地撞在石壁上,一阵头晕目眩,吃痛地几乎拿不稳手上的灯笼。
怎么在梦里还会有这么真实的痛感,这科学吗?
冰冷刺骨的手指扣在纤细的脖子上,让苏弦锦打了个冷颤,稍微清醒了点,在晦暗不清的室光中勉强望着眼前男人的脸。
“怎么进来的?”
程筠一手压着她的肩,一手掐着她脖颈,仿佛他稍一用力,她的脖子就会在他手中断掉。
苏弦锦丢掉灯笼,双手握住掐她脖子的那只手腕,企图挣脱:“……你放开!”她无暇去听他在说什么,自然也回答不了。
她被“梦里竟然有怎么真实的痛感”这个点困惑住了。
程筠盯着她,微眯了下眼,他的眼眸变得狭长,眼尾有细小上扬的弧度,不过瞬间,神情就恢复了冷漠,仿佛什么情绪都不曾存在过。
罢了,他也无需知道。
指骨收缩,关节的力道不过差片刻就抵达苏弦锦脆弱的颈椎时,忽然落到了空气里。
程筠忽然愣住,盯着眼前的墙壁。
人,竟在他面前凭空消失了?
他收回手,指尖尚残留一丝余温,视线循着密室里的一丝烛光瞥见地面上孤零零掉落的灯笼。
这不是梦。
那这是什么?
鬼神?邪术?……
*
苏弦锦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脸上还残存方才的惊惶。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好的,这让她松了口气,做了个噩梦罢了。
已经快中午了,她打算起床洗漱,陈晴拎着午饭开门进来:“起来了?给你从食堂带了饭。”
“谢谢。”
“怎么了?”陈晴看她,“还没睡醒?看通宵了?”
“嗯。”
“你不会看完了吧!”
“看完了。”苏弦锦清了清嗓子,“没剩多少了,干脆一口气看完了。”
室友绽开笑容,嘻嘻凑过去,坐在她床边:“是不是特好看?”
苏弦锦摸了摸隐隐有些疼痛的后脑勺,这个噩梦也太真实了点。
“早知道不看了。”
“怎么啦,做噩梦了?”陈晴眉飞色舞,“不会梦见男主了吧?”
“什么男主啊……”
苏弦锦回忆起那间漆黑的密室,男人冷冽的眉眼仿佛就在眼前。
“密室?黑衣?那不是程筠的人设吗?”陈晴听完挑了挑眉,笑道,“看不出来你喜欢反派啊?”
“程筠不算反派吧。”苏弦锦穿好衣服,随手挽了头发走进洗手间洗漱。
陈晴倚在洗手间门口:“做了那么多坏事不是反派是什么,只不过最后被作者洗白了呗。”
苏弦锦洗漱好,用一条发带扎好头发出来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