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林看见这只猫头鹰直盯着着自已,然后垂下脑袋对着芬妮的耳朵悄悄说了句什么,赛林觉得一股恐惧的寒意渗进了他的砂囊,芬妮点点头,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他们在谈论自己,这点赛林可以肯定。他简直无法在坚硬的石头上挪动爪子,朝芬妮走去。
很快就要轮到他了,再有四只猫头鹰就轮到他获得号码了。
“你好,小可爱,”赛林走上前时,芬妮柔声细语地说,“我要给你一个很特别的编号!,赛林没说话。
芬妮继续说:“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这是个陷阱。这里不鼓励提问。
“我不应该提问。〞赛林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我不应该提问。”芬妮眼睛里流淌出黄色的柔光。赛林一时觉得很迷惑。
然后芬妮探过身,耳语般地对他说:“你知道吗?亲爱的,我不像有些猫头鹰那样严厉。所以,如果你真的特别想问一个问题,就尽管问吧。可是记住千万要压低声音。给,亲爱的,多给你一小块鼠肉。你的编号是……”她叹了口气,整个白色的脸上似乎都闪着黄光,“是我最喜欢的——12-1。是不是很特别?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编号,我相信你一定会发现自己作为一只猫头鹰的特殊天赋。”
“谢谢。”赛林说,他还是说得有点糊涂,但总算放心了,看来那只凶恶的猫头鹰并没有跟芬妮说他的坏话。
“谢谢谁呢?”芬妮咯咯笑了,“看见了吗?我有时候也有问题要问呢。”
“谢谢你,芬妮。”
芬妮又把脑袋朝他探过来。那黄色的柔光变得有点刺眼了。
“再说一遍,”她轻声说,“再说一遍:“来,看着我的眼睛。〞赛林注视着那黄色的光。
“谢谢芬姨。”
“对了,亲爱的。我就是一只抱窝的老鸟,喜欢别人叫我芬姨。”
赛林不知道抱窝的老鸟是什么,但他叼起鼠肉,跟着前面的猫头鹰走进了大场。
两只羽毛蓬乱的褐色大猫头鹰护送他们。大场是一个深深的方形峡谷,地面上满是熟睡的小猫头鹰。
月光直接照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羽毛镀成了银色。
“排好队,你们俩!”高处的岩缝间响起一个粗暴的声音。
“说你呢!”—只胖乎乎的猫头鹰走到赛林跟前。赛林的心跳顿时加速,因为这也是一只谷仓猫头鹰,跟赛林全家一样,有着白色的心形脸庞和他熟悉的黑眼晴。
然而,尽管这两只眼睛的颜色跟赛林和他家人的一模一样,他却发现这只猫头鹰的目光令人害怕。
“退后,准备摆好睡姿。”这些指令是用谷仓猫头鹰常有的粗哑喉音发出来的,赛林却没有从熟悉感中获得一丝宽慰。
接着,那两只护送新来孤儿的猫头鹰对他们讲话。他们是长耳猫头鹰,一簇簇羽毛从眼晴上方支棱出来,不断抽动。
赛林发现这尤其让人神经紧张。他们说话时用短促而低沉的呜鸣来换气。
这种鸣鸣比刚才斯吭的咆哮更令人不安,因为这声音似乎钻进赛林的胸口,在里头当当乱响。
“我是杰特,”第一只猫头鹰说,“我以前有个编号,但现在我赢得了我的新名字。”
“为什-—”赛林把这个词吞了回去。
“12-1 号,我看见你那令人恶心的嘴巴准备提问!”那呜鸣声狠狠砸进赛林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爆炸了。
“让我把话说清楚。”猫头鹰声音的重击简直令人无法忍受,“在圣灵枭,以“为什么”开头的句子是不许说的。
这些句子是问句,是一种精神奢侈和放纵的习惯。提问会使想象力膨胀,也会使猫头鹰的艰苦、忍耐、卑微和自我牺牲的本能变得萎缩。
我们决不会放纵你们随便使用 “为什么”的向子、提问的句子。它们都是脏话和粗话,应该受到我们最严厉的惩罚。”杰特眨眨眼睛,把目光落在赛林的翅膀上。
“我们的目的是把你们培养成真正的猫头鹰。总有一天,你们会为此感谢我们的。”
赛林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晕过去了。这两只猫头鹰跟芬妮太不一样了。
不是芬妮,是芬姨!他暗暗地纠正自己。
杰特又用一记呜鸣接上话头:“现在由我兄弟跟你们说话。”
一个完全一样的声音响起:“我是加特。我以前也有一个编号,现在也赢得了我的新名字。你们现在要摆好睡姿。
站直身子,抬起脑袋,把嘴尖冲着月亮。看到了吗?这个大场里有几百只猫头鹰。他们都学会了用这种方式睡觉。你们也要学会。”
赛林看看四周,焦急地寻找吉菲的身影,却只看见了红藤,也就是 12-8号。
她已经摆出了完美的睡姿。从她脑袋一动不动的样子,赛林看出她已经在满月的照耀下沉沉睡去。
赛林看见一道石头拱门,他估计它通向另一个大场。一大群猫头鹰似乎在齐步走。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但赛林听不见他们在
说什么。
这时杰特又说话了:“把脑袋藏在翅膀底下或耷拉在胸前睡觉是绝对禁止的,也不准用你们许多小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