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必须学会捕食。在那个地方,他们给你们吃些什么呀?”灰灰问。
赛林和吉菲撕扯着灰灰打回来的一只田鼠的嫩肉,嘴巴都血淋淋的。
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这只田鼠散发着一股橡果的清香,还混杂着从他们栖身的这棵珈瑚树上掉落的枯浆果的香味儿。最后,吉菲做了回答:“主要是蟋蟀,除非你是在抱窝场工作。”
“没有别的?”
“只有蟋蟀—每一天,每一顿。”
“我的老天!光靠这个,猫头鹰怎么能活——没有肉吗?”赛林和吉菲都摇了摇头,一口也不愿错过眼前的美味。
灰灰意识到,不等这两只饿得半死的猫头鹰吃饱喝足,是没法跟他们谈话的。
于是,等赛林和吉菲把田鼠都吃完后他用一双黄眼勝严厉地望着他们:“我想知道你们俩有兴趣找到那棵珈瑚巨树吗?”
赛林和吉菲不安地交换着目光。
“嗯,有…”赛林说。
“没有。”吉菲说。
“怎么回事?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两者都是,”吉菲说,“你出去捕猎的时候,我和赛林谈过这件事。我们当然很想去那儿,但是首先…”吉菲迟疑了。
“但是首先你们想看看自己的家人是不是还在。”
“是的。”两只猫头鹰温顺地回答。
他们知道,灰灰几乎是刚孵出来就成了孤儿,他一定很难理解。他对窝和家人没有任何记忆。
他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王国流浪到另一个王国。
他甚至还和其他种类的动物共同生活过安巴拉的啄木鸟一家接纳过他,提托的一只年迈的秃鹰收养过他,最为离奇的是,他还跟昆里沙漠的狐狸一家生活过一段时间。
正是因为这个,灰灰从来都不捕杀狐狸。
对于灰灰来说,吃狐狸是想都不能想的事。
“没问题。从你们告诉我的情况看,我们不用偏离道路很远。我们的路线是顺着河流往前。
赛林,你说从你们家能看到河。吉菲,我对昆里非常熟悉。从你们说的情况来看,我认你们家肯定住在那道大冲沟旁边。”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那道大冲沟是一个干涸的河床,是很久很久以前瑚尔河形成的,所以不用偏离我们的路线很远。”
“哦,我们保证学会捕食,真的。”赛林说。
“捕食是不是跟飞一样,跟…”吉菲迟疑地问,“跟找到珈瑚巨树一样——必须要有信心?”
“哦,我的老天呀!这不过是找点吃的!”灰灰带着善意的轻蔑说道。
天刚黑,三只猫头鹰就离开了。
天气变得很冷,没有上升热气流可以利用。赛林和吉菲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多么幸运——更准确地说,林伯坚持让他们在这股反常的热气流到来时离开是多么明智。
乘着上升的热气流,飞起来容易多了。而在这个晴朗的冬日夜晚,一点儿热气流也没有,但自由的滋味也是很美妙的。
下面的世界铺满霜花,晶莹闪烁。哦,赛林多么希望爸爸妈妈能看到他飞啊。他扑扇着翅膀,在空中飞得更高。
“远边!远边!”皮太太是这样称呼天空的。
亲爱的皮太太,赛林也很想念她。
哦,他现在能跟她说说“远边”了,他可以跟那条亲爱的盲蛇好好地说说“远边”了。
第二天,下起大雪来了。
有时候,大雪纷飞,迷乱了他们的双眼。赛林的透明眼皮几乎一刻不停地来回眨动,清除沾在眼睛上的雪粒。
有时候,雪花又大又密,天空和下面的大地都融成一片茫茫的灰色,没有边界,地平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就在这一片模糊的世界里,灰灰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技巧,潇洒地指引着航向。
他们紧紧跟着他,赛林飞在他的上风处或向风处,吉菲则飞在另一边,在灰灰翅膀的避风处。
“看到了吗,你们两个?世界并不总是非黑即白的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灰灰一边娴熟地领着他们在密密的雪花中飞行,一边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赛林问。
“我决定不仅仅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我寻找一种新的方式,清除脑海里旧的方式。我试着在砂囊里感受新的事物。”
“听起来很难。”吉菲说。
“是啊。好了,别再说话了,准备滑翔。吉菲,别忘了我跟你说过,要把爪子伸出来。我们可不愿意你再来个大头朝下。”
“好的,灰灰,我会铭记在心。伸出爪子是至关重要的。”
“小个子,大口气。”灰灰低声嘟囔道。
“唉,也许我记错了。也许离河没有这么近。也许根本就不是一棵枞树。”
灰灰和吉菲面面相觑。这是他们查看的第三棵树了。
根本就没有猫头鹰家庭生活在这些树里,但是除了这最后一棵,另外两棵树都有树洞,而且肯定有猫头鹰曾经在里面安过家。
“你知道我的记忆不太靠得住,”赛林底气不足地说,“我…我…我可能——”
吉菲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