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桃犹豫了一下,才回,“昨晚上陛下并未来过。” 闻言,手指头赚着被角的宋嘉荣失望的垂下眼帘,静默半响后忽听紫檀百宝嵌花鸟屏风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伴随而来的是青提欣喜的声音:“娘娘!陛下来了。” “陛下肯定是得知娘娘病了,特意来看望娘娘的。我就说娘娘在陛下的心里,肯定和别人不一样。” “什么!你说珩哥哥来了!”宋嘉荣高兴得脸颊泛起红晕。 昨晚上来过一次的裴珩回去后,对着那方荷花形笔掭静坐一夜,待天亮后才闭眼小憩片刻。 只是闭上眼,眼前总会浮现出宋嘉荣因高烧不退泛起一片桃绯的脸,嘤咛时轻唤他名的一方红唇,那只拽着他袖口不舍得松开的白嫩小手。 或许,她这一次真的不是在装病。 作为她的兄长,身为她半个父兄的他理应前往,看望她一回。 仅是说服自己来看她,裴珩便想了一夜,还要告诫她,他来看她不是原谅了她的恶行,更不代表对她的禁足轻飘飘揭过。 可是等他真的来到宸极宫外,竟又犹豫了起来。 殿内的宋嘉荣正翘首以盼着他的到来,还不断问水桃自己戴哪支簪子好看,她穿这身裙子珩哥哥是否会喜欢。 她在殿内等了许久,等得满腔欢喜都要随着点燃的蜡烛一寸寸滴落烛泪,再也压抑不住等待的提着过长的裙摆,赤着玉足的走出殿内。 等待她的不在是那个身着水色偏襟直裰,手持一卷书籍的少年站在一簇簇雪白簇嫩黄的梨树下,见她推开出来,一笑如朗月入怀。 “狸奴。”轻轻的一声呼唤,胜过满树素洁淡雅的梨花。 而是内侍冷冰冰的一句,“陛下临时有事去了毓秀宫,陛下说娘娘既是在病中,正好在禁足的日子里好生调养身体,熟读女戒。” ……… 毓秀宫内,白若裳看着突然到访的陛下,自是喜不自胜。 要知道陛下多日不曾踏入后宫,踏入后宫来看的第一个人就是她,不正巩固了她后宫第一人的位置。 “陛下过来也不提前派人告知臣妾一声,臣妾也好梳妆打扮一下。”身着雪青色撒花洋绉裙,发挽白玉梨花簪的白若裳亲自为他奉了茶。 “可会下棋。”裴珩问。 白若裳一愣,旋即羞涩的笑道:“臣妾略懂一二,还望陛下留情。” “朕可是自小听闻白相爷家千金善四艺,贤妃说这句话委实过谦了。”扬唇微哂的裴珩自然能听出她话中谦虚之色,扬手让人送来白玉棋盘。 本就是清冷出尘谪仙的好相貌,这一笑,连白若裳都羞涩得垂下眼帘,指尖捏紧了白棋。 外面的雨又一次落下,裴珩多日后第一次踏入后宫,去的是毓秀宫的消息好比雨季蔓延的水汽无处不在。 气得本以为只要宋嘉荣倒了,自己就会是后宫第一人的李月娥一连砸碎了不少家具瓷器。 千算万算,她怎么就忘了那个表里不一,惯爱装模作样的白若裳! 等平息怒火后的李月娥取一管黛青螺坐在梳妆台前轻扫蛾眉,唇抿胭脂花片对镜盈盈一笑:“本宫美吗。” 伺候的翠喜自然是点头称美,因落雨天导致的室内昏暗,又将烛豆多点亮一盏。 好营造出香雾空蒙月转海棠,浅浅点妆艳。 “那你说说,本宫同宋嘉荣那个胸大无脑的蠢货,沽名钓誉的白若裳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嘴角笑意渐弄的李月娥打开紫檀嵌螺钿妆匣,从里取出一支红宝石点翠缠金簪在发间比划。 朦朦烛光下,衬得她的瓜子脸比白日多了一丝柔美,少了那分高高在上的骄纵跋扈。 咬着唇的翠喜望着娘娘那张和宋贵妃差不多是同一类型张扬美艳的脸,若是单独按照颜色来区分,虽然主子也称得上是美人,但又如何能比得过宋嘉荣那张,一笔一画一勾勒都极富秾艳色彩的增娇盈媚,醉颜微酡的脸。 以至于一见到她的那张脸,就会令人感叹这样的女子,哪怕做出什么恶事都应该值得被原谅,毕竟她的脸生得实在是过于漂亮了。 贤妃娘娘和她们是完全不同的美,淡雅泊致,令人一眼就想到空谷幽兰。 无论她们之中的谁,她私心里自问,她都认为贵妃娘娘生得更漂亮。 指甲掐得掌心淤青的翠喜知道娘娘正等着她的回复,分明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说出来的事,她的嘴唇却像被米糊糊黏住般扯不开。 “怎么,本宫的问题对你而言就那么的难开口。”李月娥声线骤冷,透着冰凉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