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滚滚,落日沉沉,玫瑰亲吻晚霞。
拥燃着篝火的宴会中,年轻的帝王正给今天猎得猎物最多的人奖赏。
宋嘉荣的席位没有像往常安排在最靠近裴珩的位置,而是落在九嫔之后。
她的视线落在坐着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亲昵得依偎在珩哥哥身边的白若裳,眼底是淬了毒的阴狠森冷,恨不得马上把她抽筋拔骨,挫骨扬灰!
又会在男人有所察觉时垂下头,在嫉妒,不甘中咬得嘴唇一片牙印。
“陛下,妾身觉得今日厨子做的松雪团儿味道很不错,陛下也尝下。”笑言盈盈的白若裳素手捻起一块雪白如玉,中间缀有一朵傲然梅花印的糕点递给男人。
裴珩本是要用手接过的,余光睨到向宋嘉荣走去的阿尔图,鬼使神差的凑唇过去咬了一口,口中味如嚼蜡的称赞,“味道确实不错。”
向来守礼,最重君子礼仪的年轻帝王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做出失礼之举。
在场中的有哪一个不是人精,心思一个两个都跟着活络起来,看来空悬多年的后宫之位很有可能会落在贤妃头上。
而失势的德妃,已成过去式。
提着一壶酒的阿尔图大刀阔马的坐在宋嘉荣边上,言语调侃,“这张嘴今个儿还挺毒的,怎么现在倒成了个哑巴,该不会老天长眼终于遭了报应。”
本在气头上的宋嘉荣见他居然敢出声讽刺自己,直接站起身,端起手边的酒壶,抬手往他头上浇去,“本宫说过,你胆敢再敢对本宫无礼!本宫决定不会放过你。”
什么东西!也敢来讽刺她!
整个宴会因为她的动作而陷入诡异的平静,连跳舞的舞女都窘迫得不知是该停下还是继续,官员饮酒的手定在半空。
讨厌宋嘉荣的人,则是睁大眼睛期待着她会落得个怎么样的下场。
要知道被她泼酒的可不普通人,而是象征着两国友好的邻国大王子。
酒水顺着发梢往下滴落的阿尔图手按在腰间匕首上,眸中闪过暴戾的猩红,咬牙切齿,“本世子仰望晋国的文人风骨,礼仪之邦数年,没有想到晋国竟是如此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本世子今日倒是真开了眼。”
人人都以为阿尔图会暴怒时,他忽地展唇一笑,湿透的碎发用手挼到脑后,露出那张充满野性攻击味的脸,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德妃娘娘果然还是生气时比冷着脸更鲜活生动。”
“要是德妃娘娘愿意对本王笑一下,德妃娘娘无论想对本王泼多少酒水,让本王去死也甘愿。”可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若是换成其她妃子,他肯定不会那么大胆,但是这位昔日的贵妃娘娘,如今的德妃娘娘在宫里头不得皇帝宠爱,朝堂中上谏要处死她的人随处可见。
想要维持两国之间友好的关系纽带,最好的办法是联姻,月影国没有适龄的公主,却多的是没有娶正妃的王子。
牺牲一个早就不喜欢的妃子,换取附属小国绝对的忠诚,他相信英明的晋国之主肯定不会拒绝。
从阿尔图走向宋嘉荣,理智上强迫自己不要望过去的裴珩只听见酒壶碎地的一声清脆。
等他望过去时,见到的是他们之间不但离得极近,连影子都叠到一块儿上,他的胸腔中像是被人架了一把妒火熊熊燃烧。
“你们在做什么!”下颌线绷紧的裴珩冷眼扫过他们的距离,握着青铜樽的手背青筋暴起。
“难不成你们月隐国的教养,就是教你们在晋国的土地上肆意羞辱,骚扰朕的妃子!”帝王一怒,满场噤若寒蝉。
阿尔图收敛笑意,急忙拱手解释道:“景和帝误会了,阿尔图绝没有羞辱娘娘的意思,只是捡到了娘娘先前落下的香囊,在宴会上遇到,便想着要还给娘娘,谁曾想反害得娘娘受了惊吓,于公于理我都得要向德妃娘娘道歉。”
他说着,从衣襟里取出一枚白底紫薇色香囊,随风垂落的月白色芍药坠珠惠子在皎洁的月光下朦胧又圣洁。
宫里头喜欢芍药的人,唯德妃一人尔,听德妃宫里头的人说,德妃不久前确实丢过一个香囊。
阿尔图无辜的把香囊递过去,“如今物归原主,本王子也称得上把香囊完璧归赵。”
“什么香囊,本宫从来没有掉过什么香囊!本宫告诉你,你想污蔑本宫名节,冤枉本宫和你私相授受的那些小手段用在本宫身上,想都不要想!”气得五官扭曲的宋嘉荣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有香囊,还是自己丢失过的香囊,整个人惶恐得像溺水之人喘不过气来。
但她也清楚的明白,要是她真的承认那枚香囊是自己的,届时珩哥哥肯定会误会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不定还会认为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珩哥哥肯定会相信她不是那种人的!
带着一丝坎坷不安,又期待他会相信自己的宋嘉荣眼眶里蓄满泪珠的抬眸眺去,对上的却是男人冰冷到极点的一张脸,她的一颗心也跟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