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苏余巴结上了公主,大夫人和苏月盈只当她喜欢当狗腿子。苏余的母亲十分诧异,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跟公主走得那么近了。
可苏余知道,这些傲慢的皇室绝对不会认为他们的子民为他们出谋划策是一种贡献,需要他们来郑重其事地感谢。
苏余突然回忆起了那日萧祈泽在宫外跟苏余说过的话。
太聪明的人在皇宫里是活不久的。
苏余感觉,有点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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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上次,没有一个人愿意给苏余一点“怜悯”送她回家,这回贞懿公主可是派出了府里最豪华的马车来接苏余。
明明马车四平八稳,苏余坐上去的时候,却不知怎的有些惶恐。
她没有带丫环,锦纹那姑娘还是让她留在府里好。
到了公主府里之后,使女一直引着苏余到了贞懿公主休息的殿内。
不知为何,苏余总觉得这回来贞懿公主府和之前来有了一点区别。
是屋子里暗了些许。
古代建筑的采光并没有那么好,没有透光的玻璃,除非是盛夏日头大,否则平日里不开窗的话,屋子里还是有些暗的。
可按照从前公主府的奢靡程度,彻夜点灯都是常见,这空旷的大殿里只寥寥点了几盏烛火,都不像是公主府的做派。
虽然光线不佳,但苏余还是可以看到这大殿内的装潢精致气派,公主府半靠在软塌之上,身披薄纱,乌黑浓密的头发全部散落,别有一番风情。
看到苏余来了,贞懿公主轻轻挥了挥手让身边一个男子退下,那男子路过苏余身边的时候,苏余还仔细打量了一下。
他身上披着一件宽松的长袍,没有束腰带,头发也只是半束,看起来一点都不庄重。不过这模样生得倒好,唇红齿白,和苏余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微微屈膝行礼,不卑不亢。
苏余一开始还有些好奇,一般男子在公主面前,怎么能这么不得体呢?
后来她想明白了,贞懿公主可不是一般人,秦国太后赵姬还敢与嫪毐秽.乱后宫呢,她在府中豢养面首又有何?
这深墙长廊,难不成还真要她一个人日夜孤独?
苏余哪怕自己不会那么做,但她也能理解贞懿公主的行为。凭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就天经地义,而她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都不能做主?
这事儿倒是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贞懿公主为何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让她看见。
苏余上前行了个礼:“臣女苏余,拜见公主。”
贞懿公主慢慢直起身子,拉好肩上滑落的薄纱,语调慵懒地说道:“你可算来了,快过来。”
苏余走上前,贞懿公主却嫌她还不够近,让她坐到软塌之上。
苏余丝毫没有犹豫,脱下鞋,盘腿坐了上去。
屋子里带着几分晦暗,摇曳的烛光却更显风情,就好像贞懿公主脸上的表情那样妩媚。
贞懿公主给苏余倒了杯酒,说道:“上次的事可得好好谢谢你,如若不是你,我现在哪儿还能躺在这里消遣度日,早就去那个一眼看不到头的草原上了。”
苏余说:“公主能够得偿所愿是福泽庇佑,与苏余无关。”
贞懿公主笑了,说道:“你还真是会说话。”
她伸出玉臂,给苏余倒了杯酒:“今日我让你来,就是为了感谢你。你想得很周到,不管是街头卖艺的人也好,还是打点接待使臣也好,没有你我恐怕想不了那么周全。”
苏余盯着杯中的清酒,脑子里一时之间竟有些混沌。
贞懿公主把酒递给了苏余,苏余刚想伸手接过,贞懿公主却缩了一下,弄得苏余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贞懿公主勾唇一笑,就好像是一朵盛开的娇艳的花,她说:“那个使臣我已经让我舅舅去弹劾他了,眼下他被派到了奉天省,远离了京城。”
苏余心底暗叹贞懿公主出手够快,但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贞懿公主一直在观察,看苏余会作何表情。
贞懿公主问她:“你心里会有所害怕吗?”
苏余问道:“公主认为我该怕什么?”
贞懿公主说:“你看,哪怕是我朝使臣,只要我想我也能让他离得远远的。那你呢?你认为你在京中,占了几斤几两?哪怕这个世上没了你这个人,又有多少人会去追究?”
苏余表面笑嘻嘻,心里已经妈卖批了。
这些人简直就是已经把过河拆桥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难怪她今天也无所谓自己看见她的面首,原来已经下了要她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