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杨玉兰下了狱被休之后,这苏府里大家对待二姨娘的态度简直就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些下人们原想着正妻终究是正妻,就算是时运不济,二姨娘代为掌管府中事务,等老爷回过神来终究还是要将这偌大的苏府交给大夫人来打理的。
可是现在大夫人都被休了,那么二房自然就成了府中最大的。
钱琦玉倒是没那么多的想法,倒是有些个见风使舵的下人们未免太殷勤了些,让钱琦玉都有些不适应了。
苏余原本以为四姨娘得知了杨玉兰被休的事之后病情会稍微好一点,可是没想到她却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成日里躺在床上病蔫蔫的。从前虽说也是病着,看起来有些疯魔,可到底还是有十足十的精气神。
看着四姨娘这副模样,苏余倒是突然想起了鲶鱼效应,原本有威胁所以时刻保持着高度警醒状态,可如今没了威胁,反而失去了生气。
二姨娘当家之后也帮着找了京中有名的大夫来瞧过,都说看不出什么,反倒是误打误撞找来的游方术士说四姨娘这是中了西域的草头乌之毒。下药的人很谨慎,用量很小所以长期以来都没有被发现,但眼下中毒已深,也只能尽可能开些药清理体内毒素。
四姨娘中毒一事兹事体大,二姨娘自然是要一五一十地向老爷汇报的。苏鹤扬听了之后沉默了良久,最终颇为吃力地说:“那便让那大夫尽力给她治,多贵的药咱们苏家都负担得起。”
二姨娘听了之后顺从地点了点头,思虑了一会儿还自己的想法想法说了出来:“杨玉兰被休之后我便和下人们一起去清理了她的屋子,发现了一味药材,我便拿给那大夫瞧,那大夫说那药就是草头乌。”
说话的时候,二姨娘瞧见老爷的手抖了一下。如今杨玉兰遭了难,二姨娘原也不是个喜欢落井下石的人,只不过她这般下毒害人,若是不说二姨娘觉得对不住四姨娘。
苏鹤扬思虑了好一会儿,说道:“罢了,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她烦犯的事也够她把牢底坐穿了,下毒一事暂且不要声张。”
二姨娘眸子黯淡了一下,却也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她到底是明白老爷的心思,终究是那么些年的夫妻,说到底还是留了些情分。
其实这钱琦玉压根就没有在杨玉兰屋子里搜出什么草头乌,杨玉兰的心思重,倒也不至于如此愚钝把证据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只不过之前就苏余早就已经从下人的嘴里挖出她下药的事实,钱琦玉今日这么一提终究还是想看看证据充分的情况下,自家老爷会如何处置。
结果钱琦玉倒也料到了,这样处置虽可以瞧出向来以名利为重的老爷也重着情分,但说到底这般做对四房不公。
但这深宅大院里,不公的事说得上说不上来的,不知还有多少呢。
四姨娘如今病着,苏鹤扬便让二房暂且先抚养着她的儿子苏然。
二房自然是没有推辞的,只不过苏余想若是杨玉兰知道了这件事该有多生气。自己千方百计做了那么多,终究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对于陈炳,苏鹤扬倒也是十分沉得住气,虽然知道他跟杨玉兰的往事,也晓得他是为了杨玉兰才来到苏府的,但苏鹤扬并没有在杨玉兰最开始入狱的时候就处置了他,而是先隐忍了一段日子。
陈炳在苏府当了那么多年的管事,手底下不干净的事倒是也不少,克扣银两、暗箱操作从中吃回扣的事也没少干。苏鹤扬暗地里着人好好地查了他一番,等他的罪名都做实了才一纸诉状把他告上了衙门。
陈炳倒是也没料到,自己呆了那么多年的苏府,竟然会这么毫不留情地将他扫地出门、送入牢中。只是他还以为自己和杨玉兰的事老爷还不知道,若是知道,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该赶走的人都可以十分利索地赶走,可有些人终究是走不掉的。
自从自己母亲被休了之后,苏彻就干脆关起门来当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少爷,反正只要他还姓苏,这府里的人都还是要好吃好喝地把他供起来。
苏月盈倒是泪流满面地到苏鹤扬面前哭过几次,苏鹤扬给杨玉兰留了些面子,倒也没有把其他那些陈年旧事跟杨玉兰的亲生女儿说,但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最后嫌苏月盈哭哭啼啼实在受不了,苏鹤扬便也对这个女儿闭门不见。
苏余倒是没有料到,苏月盈竟然求到自己门口来了,看着她梨花带雨哭得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样子,苏余倒是心生了几分同情。
苏月盈跪在苏余的屋子门口,眼泪吧嗒地往下掉,喉咙嘶哑,但语气倒是恳切。只不过这话说来说去终究还是那么几句,无非就是想让苏余到宫里面求求情,放了她母亲。
高傲如苏月盈这般的人,如今倒是也愿意为了自己的母亲如此低声下气,苏余虽心生动容,但却并没有松口。
她十分严肃地说道:“你可知你母亲所犯何事?皇上如今龙颜大怒,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求情的,谁敢提下场都不会好过,我自是不会为了她豁出命去。你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