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默认的做法,让科室里一众单身年轻的小姑娘瞬间碎了心。
应执胡咧咧了几句后便赶着回去吃饭,大院里也重新恢复了安静,在吃完饭后,大院里又渐渐来了一些人,科室的众人快速收拾好桌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等终于闲下来的时候,时间早已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大院里只剩了稀稀拉拉的三五个村民,池予面前的队伍也已经空掉了。
他视线看向大门外,并没有看到有人向这里走来,想了想,他起身和身后在休息喝水的科室主任道了声:“主任,我出去走走。”
主任看了眼大院里的忙碌程度,挥挥手,让他离开:“去吧去吧。”
末了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暗笑,年轻就是好,到哪儿都腻腻歪歪的。
池予顺着记忆中的小路走到了陈静禾外婆家门口,下午学生们都出去画画了,小院大门开着,但里面安安静静的,看着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样子。
应执说他们都在岭脚下的那片老房子那写生,池予便绕路向他说的方向走去。
祖屋的位置离陈静禾外婆家有段距离,池予走在水泥路面上,一路经过了房屋、树木、灌木丛,最后转弯踏上一条小泥路,顺着方向走到了村子的河边。
河的对岸便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因为四月才刚刚插秧,田里灌溉了很多水,清澈干净地倒映着蓝天白云。而正是因为一望无际,所以田埂上出现了什么都一目了然。
也不知道陈静禾是怎么找角度的,其他人都四下分散去了祖屋里,或是半山坡上,环境不见得很好但至少不用整个人都裸露在阳光底下曝晒。她倒好,头上带着一顶草帽,也不多穿件外套就站在田埂间开画了。
认真的陈静禾总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吸引力,她低眸看着面前的画架,手里拿着调色盘和画笔,动作沉稳老练,气质优雅清冷,笔刷一扫就是一锤定音。
陈静禾面朝稻田和那排祖屋作画,面前视野开阔还能看得到途径的河流,以及石板桥上的男人。
几米宽的河流上村民们自发修建了一条石板桥,桥身没有护栏,桥下是缓缓流淌的河水,河水清澈还能看到几尾小鱼,池予便安静的站在桥上,眺望着田野里的她。
男人已经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上身是一件宽大的卡其色条纹衫,下身是一条复古水洗的牛仔裤,他一手插兜一手自然垂落,英逸帅气的面容就算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能直击人心。
恍惚中,她好似看到了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衬衫黑裤,身后背着厚重的书包,眼镜后的睫毛长翘,眼神温柔,笑的腼腆干净。
而她也好似回到了九年前,头顶的草帽被风吹落,万幸有固定绳套着,帽子堪堪坠在了身后,她身上的白色碎花长裙迎风飞舞,像是田野中的精灵,可以随意穿行在他的心里。
他的皮鞋踩在田埂上,任由一旁的鬼针草扎上裤脚,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旧影脱落,他早已不是那个冲她笑的温柔的少年。
“为什么在这画?”池予和她并肩而立,视线落在她的画上,画里完美的呈现了她看到的事物,蓝天白云,山村稻田,甚至连一旁的流水小桥也画进去了。
只是他总觉得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
“这里的视野好。”陈静禾抬手挽了下耳际的头发,手上的颜料被蹭到了发丝上。
池予眸色一深,下意识的抬手想为她擦掉。
“有没有觉得这里变化挺大的。”陈静禾随意的聊着,笔刷在调色盘上调着颜色。
池予的手顿住,末了悄悄收回:“嗯,总是要发展的。”
九年前,祖屋那块还有许多人在住,到了下午四五点,人们就会结束一天的劳作回到家中,接着山野间就会升起袅袅炊烟,宛如水墨。
但现在没有了,祖屋早已清空,山野也变得空荡。
所以他才觉得空落,陈静禾的画里,多了现实的冷清,少了该有的烟火气。
“村子里的稻田也变少了,都被拿来建了房子,你看那边,”陈静禾伸手指了指远处,想是想起了什么眼里笑意一闪而过,“那天你不是差点摔在那道田埂……”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旷的田野中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另类的沉默悄然弥漫。
“我该回去了。”他出来的时间够久的了,日影渐渐西斜,他们也要准备结束回去。
陈静禾愣愣:“好。”
风悄然沉寂,男人转身向着来的方向走去。
“池予。”身后女子脱口而出,“你还来学校吗?”
他转身看去,女子容颜清丽,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填满了他的身影。
“还有最后一段舞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