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烫红色的太阳升起一角。 向东眺望,天空和大地交接,云气消散。 “得劲儿。” 李阎从长风衣兜里掏出一根胡萝卜叼在嘴上。不清不楚地说 “我说,兄弟。” 他低头一看手里的随身听,才发现屏幕一片靛青色。 没电了? 李阎摁了几次开机,随身听都没有反应。 铝合金的卷帘门被拉开,里面带着蓝色袖套的自来卷大妈正和李阎撞个对脸。 她瞧见李阎手里头的环龙剑,乐了:“呦,小同志,穿这身这上哪儿练去?” 李阎看了看自己身上。 满肩膀的碎纸片和灰尘不翼而飞,袖子和领口的血迹也消失不见,除了发红的疲惫双眼,这时候李阎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 地上的破烂纸人,黑色油渍,破烂的面包车,连同被李阎的社会主义邮筒砸得不成模样的纹身男尸体,都不翼而飞。 或红或黑的零星汽车来往,大小十几块牌子后面的楼房人声渐响。 饭馆里端着大盆碗筷的厨娘忙里忙外,小旅馆里走出来的年轻男女手攥着手,丝毫不把眼巴巴看着的李阎放在眼里。 天刚蒙蒙亮,好像一切还没开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滚石文化”的大厅里,各色cd唱片陈列得整整齐齐,竖着单马尾的看店小妹打着哈欠,一夜未眠。 李阎把两张面额五十的蓝色纸币抽出来看了又看,随手找了几张旧报纸包环龙包裹严实,走进了店面里头。 玻璃天窗的电视上,李宗盛和林忆莲深情对唱。 “那个,这东西怎么卖?” 李阎敲了敲桌子,吸引了单马尾小妹的眼光之后,才指向桌角充门面的老式留声机。 “这个不卖吧,我做不了主。” 女孩惺忪着眼睛回答。 “小王,换班了~” 一个眉梢耷拉着的中年妇女从楼上走了下来。 “诶。”女孩答应着,又冲着李阎说道。 “这是老板娘,要不您问问?” “买东西?” 中年妇女打量着李阎,手里头拎一长条,拿报纸裹着,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一根咬了两口的胡萝卜,看着不伦不类。 “老板娘,这物件儿我是真喜欢,您出个价,我保证不还嘴。” “小伙子,我这是卖唱片的,你呀,上官园,要么大钟寺,别在我这晃荡了,昂。” 老板娘看李阎语气诚恳,也没说别的。 李阎没走。 “投眼缘,别的还看不上,算我央给您了,行不行?” 老板娘也乐了。心里有点赌气。 “行吧,你要真想要,八千你拿走。” “得嘞~”李阎露出满口白牙,“您呀,容我几天。” 说完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老板娘和单马尾店员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 “三百块钱一个月,包吃住,月底有津贴,也不用你干啥,守个大门,防个贼啥的,夜班,什么时候不想干了。提前半个月跟我打招呼,提前跟你说好了,临时工。“ 说话的人看上去有些文化,三十多岁,面皮发松,招风耳,发际线还算浓密。 “诶,行。” 李阎利索地戳在地上,话也不多。 这里是燕都某所三流师范学校里头,而李阎溜达一大圈,最后找到了这里。 做门卫。 能歇脚,没有杂事,不惹人眼。 “你跟着老秦到处转转,有什么事问他。” 老秦今年十多岁,挺精瘦,个头不高,秃脑瓜顶。 “多大?” 老秦扔给李阎一根香烟。 “二十五。” “那你可得叫声叔了。” 老秦说话带点口音。 “叔。” 李阎笑眯眯地,看上去挺老实。 “哈哈哈,行,跟我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学校的值班室里头。有两张单人床。 “以前啊,我也有个伴,叫老董的,现在回老家不干了,这被褥都是现成的,你要是不挑,晚上就睡这儿。” “没问题。” “年岁大了,晚上熬不住,还得是你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