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开指着查小刀大声道。 “淮安侯。”查小刀点点头,迈步往楼上走。他满身杀气,手里的包裹还滴淌着血,李复开见到这样骇人的光景,再多的酒也醒了。 可李复开毕竟是军旅出身,又是国亲贵胄,他浑然不惧地瞪着查小刀:“混账,你要造反么?” 说话间的功夫,李复开惊恐地发现查小刀已经上了楼,几十级台阶对他好似两三步一样轻松写意。 他一时间胡思乱想,莫不是冤魂索命?那也索不到我这里来啊。 犯嘀咕地时候,查小刀一记耳光抽了过来,李复开拿胳膊一搪。他却没看见查小刀的食指上有道黑色火苗,正拍在自己的胳膊上。 那黑火迎风就长,顿时把李复开整条胳膊吞没进去。 查小刀正要去找吴克洋,那李复开惨嚎一声,黑火居然熄灭了。 李复开的右手衣服也烧光了,隔壁通体赤红一片,被蒸熟了似的。他强忍疼痛,趁查小刀不注意,冲进自己的房间,一掀枕头拿起来什么物事。满面狰狞刚一转身,鸱吻单刀迎面而来,利落地戳碎了他的喉咙,李复开顿时死得不能再死。 查小刀太阳穴一突突,他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一刀击杀李复开后两个后跳拉开距离,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好一会,查小刀才走过去。 李复开已经死透了,他手里死死捏着一个金色皮囊,外头描龙画凤,穿着金线,拿一根深红色的兽筋扎紧,卖相非凡。 查小刀扯了两把才把皮囊夺下来,他打开一个小口子,发觉里头是一金一紫两颗乱转的丹丸。 【太阴罡箓】 【太阳罡箓】 查小刀把皮囊收起来,他凝视着李复开死不瞑目的眼睛,把从陈府上搜刮来的账簿统统丢到李复开脸上,想了想,干脆把裹着郑渊宁人头的包裹也扔在了这。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虚弱,还有疲惫,叫他庆幸地是,郝氏夫妇那不忍描述的死相,似乎模糊了很多,连一些抚不平的,每每想起来心里就是一阵刺痛的事,他面对起来也似乎坦然了些。 对他来说这便够了,多的他从不去想。他很早就学会了不钻牛角尖这种最基本的社会哲学。 就是对不住大阎了。 查小刀扫视屋里的摆设,见盆里的水还温,就着洗了把脸,又捡了两块桌上苏州产的点心吃,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自己没见着。 他两步跨出房间,正看见吴克洋翻窗逃跑,等查小刀追到窗户,外头有个盛怒的声音大声发号施令。 “放箭!” 蝗虫般的箭雨把查小刀逼了回来。 “切。” 查小刀目送狼狈的吴克洋被一队人马簇拥着接走,整个天妃馆被持劲弩强甲的兵丁重重包围,心里骂了一句。 李阎才到,他下了飞雷从外围挤了进来。 薛声皂和朱昌运一个手抚额头,一个怒目圆睁,两人见到李阎,顿时把怒气都洒到了他的头上。 “李镇抚,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知不知道郑渊宁死了?河道衙门的苏建元也死了?贾金灯是我龙虎山的人,你的人凭什么杀了他?他还要杀小侯爷,杀知府!” 李阎看了一眼楼上,朗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此人居然丧心病狂,做出这等耸人听闻的勾当!李某的责任李某会担,但眼下要紧的,是先救吴知府和小侯爷出来,再做打算。” “小侯爷已经死了!” 一旁头发散乱,一瘸一拐的吴克洋在一众兵甲的簇拥下突然开口。 他是下午才知道猪婆龙王被诛杀的消息,那时节正望着陈天放给自己的书信发呆,想起这些年为陈府做的勾当,也有几分羞愧。只是官场往来,讲究恰如其分,和光同尘。没有陈天放的扶持,他一个举人出身,也定然是做不到如今宁波知府的位子,何况半个浙江的人都巴结陈氏,抬举陈氏,绝不差自己一个。 若是等自己调离了浙江,猪婆龙王再死,那就好了啊。 他本是这么想的,听到门外有李复开的怒吼声,本来他也不甚在意,只当小侯爷发脾气,后来有惨叫传来,他才发觉不对。 “我眼睁睁看着那姓查的杀了李复开,若不是本官见机得早,只怕也遭了这厮的毒手。” “那便不用客气了,烧楼。” 朱昌运也从底下人口中得知,这位和李镇抚一同来浙江的属官身手不凡,寻常百十好手都围不住他,所以没有派兵丁进馆捉拿,而是宁愿要烧了天妃馆。 然则,他想烧馆,有的人却不想安安分分地呆在里头。 只听得一声爆响,查小刀自两楼窗户一跃而下,根本不需要吩咐,数以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