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陷入了不可名状的境地,他似乎在向深渊坠落,无可阻拦,又好像飞在软绵绵的云团之中,快活自在。 他见到一张又一张女人的脸。 十六岁那年最好的张道静,妩媚时尚的茱蒂,长马尾的余束,冷艳的十夫人,醉眼朦胧的阿法芙,穿黑色背心的卫旦,她们都在笑,一边笑,一边褪去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衫…… 轰!!!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无数团青色山火在李阎眼前炸响。 “唔!” 李阎豁然睁眼。 他右手正捏着玉簪的脖子,周身黑色祸水蔓延。金母大剑插在地上。 整个帐篷里冻上一层脚掌厚的冰层,那些蓬布和家具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可怖地是地上倒伏的十几具干尸,它们身上四处是被冻伤和生生撕扯的伤痕,原本鲜亮的璎珞挂在干瘪枯瘦的肉皮上,深陷的眼窝黑洞洞一片,狰狞可怖。 印象中,“自己”连同帝女姑获,将这些孤魂野鬼杀了痛快,只是用自己肉身行事的不是李阎的意识,而是两道传承中觉醒度相对低一些的无支祈。 李阎能清晰地感知到无支祈和姑获鸟肆虐的整个过程,也可以随时中断这种体验,但当时……他只记得自己沉湎在某种不愿醒来的美妙梦境当中,最后一幕是被青色山火炸醒…… “幸好还剩下一个……” 李阎松开五指,玉簪扑通一声,整个柔软的身子摔在地上,不时咳嗽两声。 惊鸿一瞥。 【玉簪】:机缘巧合入手半部欢喜禅法的山精野魅,并不以斗法搏杀为长,却最能诱惑人心,石榴裙下不知拜倒多少英魂,一千年五百道行。 专精:媚术93% 特性:欢喜禅法,十六天魔舞,姹女动魄大法…… “你是五福楼宴会那帮人?” 李阎问道。 玉簪点头如同捣蒜,神色楚楚可怜。 “我问,你答。” 李阎四下看看,扯过被撕了一半的黑草席坐下:“你们有多少人,分别是什么来历,道行多少,有什么法术,宝物,神通,一桩一件不怕详细啰嗦,我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 玉簪眼珠转动,嘴里不敢停歇:“奴家若和盘托出,大人能否饶奴家一条性命?” “可以。” 李阎答应地十分爽快。 玉簪打蛇上棍,昂着脸说道:“口说无凭。” 金母大剑当头劈来,铮铮的剑声斩下几丝碎发,震得玉簪整张脸都是麻的。 “你下次张嘴说话之前,最好先过过脑子。” 李阎的胳膊轻轻一抬,金母大剑离开玉簪的脸。 咕咚~ 玉簪咽下一口唾沫,却依旧强声说道:“大人若不肯守信,我死也是白死,既然如此,倒不如守得秘密,也免得落个无信无义,还被人骂作蠢死鬼。” 李阎听了也不生气:“那要如何你才肯信我不会杀你。” 玉簪平静了一下起伏的胸脯,手指笼住自己胸前的头发,才徐徐开口:“奴家别无所长,唯有一身床第异术傍身,男欢女爱本是天道,阴阳和合是轮回之礼,若大人肯与奴家结鱼水之欢,便有夫妻之情,届时,奴家整个人都是大人您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阎愣了两秒,一时没想到怎么接话,他揉了揉脸,突然笑了出来:“我突然觉得知不知道这些也不是特别重要。” 金母大剑如同一道匹炼般砸下! …… “胭脂粉好比那毒人的药,蜜糖嘴好比两把杀人的刀。” 曹永昌瞅见李阎自帐篷出来,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哼哼。 李阎瞪了他一眼,跳上马车,拿马鞭往马屁股轻轻一甩,车轮又转动起来。 查小刀眼横着他,和曹永昌勾肩搭背,叔侄俩嘴里一块哼哼: “杨柳腰如同是拌马的索,风流眼逼你走上独木桥。烟花院好比那个森罗殿,红绫被就是这个玉监牢,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 “去去去住嘴,住嘴。” 李阎没好气地打断了他俩,冲查小刀说道:“他瞎就算了,你还看不出这一伙是什么勾当?起什么哄?” “那可不好说。你知不知道十主当中的人主赵剑中,早年有一句名言?” 这些话曹永昌半懂不懂,也不用避讳。 “说。” “把糖衣留下,把炮弹打回去。” 李阎摇头,对查说道:“别耍嘴皮子了,那伙子人我杀了大半,里头有个叫玉簪的,把五福楼那伙人的底细合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