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回答说: “我是听衙门里说,前阵子辽东和渤海一带闹了妖灾,有位李镇抚出手才解决掉。我料想能有这般能耐,又是大宁卫的镇抚,定是大人您了。见了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王生说话的时候语速很快,显得非常激动。 李阎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只看身材,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个虎背蜂腰的男子,和印象中那个小萝卜头一样的瘦弱的王生联系起来。 李阎心中突然升起不少感触,只是他强压了下去,只对王生畅快笑道:“别这么客气了,来,认识认识。” 他把王生拉到查小刀面前:“我的好兄弟,姓查。现在我在办公差,他就算是我的属官吧。我过去的下属,王生。” “查大哥。” 王生作揖。 “客气客气。”查小刀眨了眨眼,才道:“那这么办,你俩旧友见面,先聊着,我吩咐下头弄点酒菜。” “劳烦查大哥了。” 查小刀点点头,才冲李阎使了个眼色。 两人往外借了几步,站在屋檐下头,查小刀才压低声音对李阎说:“你这兄弟身上怎么……” 李阎点头道:“我晓得,我来解决,你忙完去后院盯着曹永昌就行,我怕这小子偷懒。” 查小刀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李阎走了回来,提起桌上的茶壶,按着王生坐下,自己倒了两杯凉茶,才徐徐问道:“上半年你来信,才说自己在通州安吉卫升做总旗,怎么这么快就又升了百户,还到山东来做官,从六品授银牌,快追上了我啦。” “大人快别笑话我了。这个事,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李阎拿起茶杯,冲王生比划了一下,王生赶紧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个干净,抹了抹嘴才接着对李阎说: “有朝鲜的战功在,卑职这些年仕途还算顺当。内人本就是胶州人,一直盼着,我能到山东任差,她也能回故乡看看。前阵子山东的臬司衙门有个提刑的百户病死,我才使了银子,打点上下来补这个缺,山东府繁华,这本就是好差,也能圆了我妻的夙愿,两全其美。” 这些话说得通透,显然王生没把李阎当做外人。 李阎眯了眯眼,:“上次来信说,你生了儿子,那现在家里是三口人?” “哦,老母高堂仍在,年前添了个儿子是小妾所生,加上我的发妻……”王生有些不好意思:“一共五口人。” 李阎听了哈哈大笑,他指着王生:“你小子看着白净敦厚,倒还有这般齐人之福!” 王生直挠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李阎脸上看不出什么,继续盘问:“当初你在朝鲜,摄山里有只名叫菜菜子的野鬼,你还有来往么?” 王生眼皮一张,短暂停顿后,才面不改色地说:“早年归乡,卑职被这邪祟迷过一阵,后来家母请了天师道的法师来,早就没了干系。” “哦?” 李阎看着王生。 王生低头去拿桌上的茶杯,躲避李阎的目光。 “这是好事,人鬼殊途,如今你家业兴旺,不要再去想这些。” 王生强笑了笑:“自然。” “对了,孩子多大了?” “十个月大,大人要是不嫌弃,改日,我带着家眷再来拜访大人。” “不必了,还是我登门拜访吧,不提孩子,拜访一下老夫人也是晚辈应尽的礼数。” 两人交谈气氛欢快起来。 王生一直呆到傍晚,他追忆过往,提起一干战友叔伯,对他屡有照顾,不禁眼圈发红。直言那次在朝鲜死里逃生,又梦幻似的立下功劳,荣归故里,是他这辈子最快意的一段时光。 直到酒足饭饱,王生要告退的时候,李阎才叫住了他。 “我刚才说要登门拜访,不是随口说说,你家里住哪,我得空,一定去。” “城南交子巷,门前有两颗大红灯笼,对面是块陈记熟肉铺的牌子。” 王生说罢,才迟疑问道:“大人有皇差在身,要是延误了时辰……” 李阎找了张纸筏记下地址,貌似漫不经心地道:“我心里有数,何况皇差重,自家弟兄性命的分量也不轻。” 王生听了浑身一颤,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李阎摆手:“不必多说,去吧。你新到山东任职,凭空补缺一定得罪同僚,要少说,少做,多看。有这份敬我的心意,拜访一次即可,别再来了。好了,去吧。” 王生失了魂魄似的,好一会儿才一咬舌头,他冲李阎一作揖,这才转身离开。 李阎目送王生远去,惊鸿一瞥下,他头顶分明盘旋一股阴森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