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阎送走了王生,另一边,茶马司的监正柴玄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这整个白天倒霉气,都一扫而空。 “胡先生真是高人呐,你帮我救活了这两匹马,那跟救活了我就没有区别。大恩不言谢,先生要是有什么用得着咱的,尽管开口,柴某人不敢大包大揽,但是官面上的事,我总还是说的上几句话的。” 酒桌上,柴玄脸色潮红,大着舌头允诺。 胡三生淡淡一笑:“我闲散惯了,世俗权财不过尔尔,和柴大人一聚,也是缘法。柴大人若真有心思,有这顿酒菜,就权当感谢我了。” “这点酒宴,哪能代替我的心意啊?六子,去舱里取两坛子泥封来。” 他压低声音对胡三生说道:“这是当今神皇帝赐我的赤水大曲,贡酒啊。” 没多会而,叫六子的长随取酒来,胡三生闻了闻,又抿了一口,一抹红晕当即升上脸庞,他开怀笑道:“果然是好酒,柴大人的菜品本是上佳,可与此美酒相比,倒是相形见绌了。” 柴玄干咳两声,才不好意思地说:“胶州到底是小地方,也没甚像样的馆子,胡先生见笑。” 胡三生喝光酒盏,突然发问:“话说回来,柴大人是宫里的人,大人可有没吃过的珍馐美味?” “这个……先生别说我扫兴,这天底下的珍馐美味,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花样。我虽不才,但跟在万岁身边做差事,也吃过见过。除非是龙肝凤胆,否则,都那么回事。” 柴玄有些醉了,脸已经红倒了耳朵根。 “龙肝凤胆做盘中菜,倒也不难。” 胡三生淡淡地说。 “哦?”柴玄一激灵:“此话怎讲。” 胡三生当即推开杯盘,拿出一张上好的宣纸来。 “取笔墨来!” 胡三生朗声道。 要是查小刀或者曹永昌在这儿,一准嘲笑这胡三生:“原来你翻来覆去,就是这点写写画画忽悠人的能耐?” 不错,这胡三生就是胡三。擅长一手白纸取物的法术,当日在五福楼,便是拿这一手聚拢的百妖为己所用。 百妖宴会,张寿汉火烧好仙谷,五大仙闹渤海,归根结底都是此人的手段。 那日他中了李阎一记种罗箭,去找老一辈妖仙中硕果仅存的白太奶奶搬救兵,却被善于卜算的白氏揭穿谋划,狼狈而去。 谁能成想,他居然无视妖仙不入山海关的承诺,追到山东,也要找李阎的麻烦! 有人取来笔墨,只见胡三笔走龙蛇画出一条墨迹淋漓的蛟龙,随后取了钢刀,自画中取了肝脏,又画一只五彩金凤,再剖开金凤取了胆囊。 柴玄肉眼凡胎,不识得关窍,被胡三生这手法术震慑的久久说不话来。 后厨拿了龙肝凤胆做成炒菜,又端上了桌。 柴玄看着桌上的菜,眼珠一转,突然站了起来:“先生,我有一桩要紧的心事不吐不快,若是先生答应,我愿为先生引荐,一同去京城面见当今万岁神皇帝。” 胡三生不慌不忙:“不知道,柴大人有何心事啊?” 柴玄竹筒捎豆子,把早晨李阎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他想贪墨飞雷马的事,只是一笔带过,重点是李阎如何跋扈,如何弄浪翻他的船,如何戏耍于他。 “我好心好意救他的马,我不求回报啊先生!同朝为官嘛对不对!他不领情就算了,我不过是叫他认仔细些,别认错了别家的马,他居然甩脸子就走了,还依仗法术戏弄于我,一提这事我,我,我就委屈。” 柴玄一脸哀楚。 胡三听罢,做沉思状:“此事,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 柴玄听了直诉苦:“诶呦我的胡先生,我与他素不相识,我干嘛诋毁他呀,你看看我这船,我撕坏的帆布还没下呢!” 胡三闭目掐算,突地一睁眼,放下酒坛冷然道:“柴监正,你我朋友之谊已尽,日后,不要再和别人说见过我,告辞!” 说罢,他居然转身就要走。 这下柴玄傻了眼:“别别别呀,胡先生这是怎么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老别……” 胡三转身,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我刚才用梅花卜算,分明是你贪图人家的宝马,居然还颠倒黑白,试图诓骗我。简直岂有此理!” 柴玄当即一盆冷水浇下,对胡三海外活神仙的身份再无半点怀疑,他看胡三要走,急忙过去,好话说尽,伏低做小,这才劝下了胡三。 “哼。” 胡三脸色闷闷地坐下。 “先生教训地是,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贪图人家的马。” 柴玄垂头丧气,不料胡三却突然道:“你还算有悔改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