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交击的声音如同飞石雷火。錾金虎头枪和撼江三叉戟双双搅动在一起,那奔云大妖一声暴吼,三叉戟打歪虎头大枪,紧跟着向前猛突,李阎在眼前一片血光中惊醒。 李阎有些焦躁地呼了口气。 临近龙虎山,他的心事渐重,思绪混乱,完全不能集中精力。过去,他偶尔还能和奔云大妖打一个旗鼓相当,但这几天夜里冥想,几乎是一面倒的被碾压。今天这次更是仅八十招就被奔云挑杀,堪称耻辱。 这次事件里,自己在枪术专精上恐怕很难再有什么进步,干脆沉下心,应付好眼前的事。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李阎收起撼江三叉戟,这才看向屋里的其他人。 曹永昌如同猫一样蜷缩在床角,似乎睡着了。 查小刀独自倚在墙边假寐,脚下有凌乱的烟头。 “……” 李阎才把眼闭上,门突然响了。 “咚咚” 屋里三人都睁开了眼。 “什么事?” 外头是跑堂的伙计,他穿着白色的大兜,也困的不行,看样子是被人叫起来的:“那个,几位,楼底下来了一位客官,说是找一位叫李阎的大人,现在在大堂里等着呐。” 李阎和查小刀对视一眼。 “知道了,我这就去。” 李阎抓起手边的朱红剑匣背在背上,推开门,叫端着油灯的跑堂领着下了楼梯。 “叔叔。” 曹永昌有些紧张地叫了查小刀一声。 查小刀沉吟了一会才道:“待会要是有情况我应付吃紧,你赶紧到跑到后头骑着飞雷马逃开,别给我拖后腿。” 曹永昌凝重地点点头。 李阎下了楼,却发觉大堂里站着的是一名身穿水蓝缎子的姑娘,二十五六岁,瓜子脸,身姿高挑,胸前枕着合拢的火红纸伞。她见李阎下楼,伸手撩了撩鬓边黑发,露出一截雪嫩的手腕,上面是殷红的铃铛。 “久闻李镇抚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你是何人,打哪儿听了我的消息。” 李阎在大堂前站定,冷然问道。 这高挑女子看了跑堂伙计一眼,这伙计会意,把油灯放到桌上,利落地弄了弄焰芯,拿灯纱罩住才道:“您二位聊,我回避。” 说罢便离开,大堂只剩下李阎和这女子两人。 女子这才露齿笑道:“龙虎缇骑,天威司,朱焰。” “何事访我。” 李阎依旧言简意赅。 “只因属下禀告,李镇抚辜负皇恩,私下和火屠会面,貌似阻挠天差。此等行径,想必陛下知晓也会痛心,朱焰为陛下排忧解难,也不愿李镇抚这般英雄人物,误入歧途。” 李阎虽然心里早有预料,却依旧心惊于龙虎缇骑的果断和效率。 他伸了个懒腰,坐到长条板凳上,才徐徐道:“你说你是龙虎缇骑的人,可有腰牌文书?你说我与火屠会面,难不成你还认得火屠么?” 朱焰的眼睛眯成月牙:“李镇抚的卷宗,在我缇骑当中,本来只有四页书,三十九行的记录。可自从镇抚护送龙虎旗牌,每每有惊人之举,你的卷宗已经堆了两个大桌子。至于腰牌,天威司的腰牌向来出京不用。我今天来,也不是和李镇抚费这些口舌道理的。” 李阎听了笑了起来:“若是平时我有些兴致,或许还会请姑娘喝上两杯。那你说罢,你待怎地?” 朱焰四顾道:“李镇抚这一路上平妖讨逆,隐世三妖,覆海大圣这般国之沉珂,也被镇抚一扫而光,足见武威。朱焰平时侍奉宫中,白落一个天威将的名头,平日也沾沾自喜,只是知道了李镇抚的事迹,方知三妖六道二十四将不过痴妄之词,不足夸奖。这次平白莲妖逆,我得以出京,今日见到李镇抚,倒是想和镇抚打一个赌。” 二十四将当中,有五人在京师。 天威司和查逆司的掌事,在二十四将当中,分别举状元,榜眼。至于第三名,那位绰号“豹头巡狩”的探花大将,已经死在护送旗牌的路上。 其余有诸如腥元司掌事牵丝奴,云南魏洗海等人,都在其中。还有一位是李阎的老熟人,曾经和他一同奔赴朝鲜战场,号称“骆千斤”的骆尚志,这两年屡屡升迁,同样名列二十四将。 换言之,眼前这位高挑纤秀的女子,便是二十四将当中的第一人了。 “什么赌,说来听听。” 朱焰缓缓落座,和李阎隔一个桌角,她伸出戴铃铛的白嫩手腕,在李阎面前晃了晃:“那就掰个腕子好了。” 她轻笑着:“李镇抚若是赢了。火屠之事,天威司便当做不知道。如若不然,请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