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层巴士上冷冷清清,街上白炽灯的光透过车窗打在钱五的脸上。 刹车的汽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深夜格外刺耳。 “老伯,这么晚了,上夜班么?” 司机看车上只有他一个人,随口问了一句。 五叔没说话,只是冲他和善地笑笑,然后孤零零地下车。 巴士再次启程,站牌下只留下了五叔一个人,他眼前是一家环状的仓库建筑,前后两排卷帘门出口,中间立着七颗黑色的雕龙柱子,叫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无论有意无意,这种建筑都暗合风水中七星定魂之说,是镇压尸体的不二法门。 仅凭这一项,就让钱五把眼前“翰林冷链”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他揣着兜走到角落,抬头看了一眼大概三米往上的紧密窗户,后退助跑两步,高高跳起抓住把手,仅依靠臂力凌空翻了一个跟头,就轻松地爬了上去,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头发几乎全白的佝偻老人能做出来的动作。 更叫人惊讶地是,钱五几乎大气都不喘一口,伸出干枯的手臂,居然硬生生把锁死的窗户拉破。 砰! 防盗门板整个塌陷倒地,门后无数尘埃涌动,李阎走进房间四处打量。 这是陈正聪居住公寓的隔间,用来摆放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房间里没有电灯,只有套着红色灯罩的粗蜡烛,气氛诡异,供桌上摆着黑色神龛,檀香残留味道和焦臭味混合,闻起来有点恶心,房间很凌乱,但是空无一人。 李阎鼻子动了动,转身就走。 ———————————————— 五叔站在电梯间,眼睁睁地盯着数字屏幕上的鲜红的数字从3开始降低。 翰林冷链公司的冷仓在地下两层,可电梯上的数字到1就不动了…… 五叔心里一沉,果不其然,左右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陈正聪和钱五四目相对,两人的瞳孔都是一阵收缩。 门还没完全打开,陈正聪拔腿就往楼梯的方向跑,五叔紧追不舍,才拐过两道楼梯,只觉得冷气逼人,冷仓的门居然是大开的!湿痕已经蔓延到冷库外面。 陈正聪慌不择路,眼看五叔越逼越近,抱着装钱的袋子往冷仓深处走。 “乌头仔!瘟乐!” 陈正聪大声呼喊着。 五叔一步步逼近,双眉紧皱威严尽现:“你双眉末长出一丝红毫,俨然死期将至,嘴唇青白,瞳光涣散无血气,你有亏心事,但你没杀过人,你刚才在叫谁?他们在哪?说!” 五叔脚下涌现出一道金色罗盘,不同于麻衣煞,这道金罗盘煊赫无比,黑白二气从五叔周身涌出,彼此头尾相咬,是个太极的图案。 这正是四柱神煞中极为罕见的一道吉神,太极贵人。所谓“壬癸巳申偏喜美,值此应当福气钟,更须贵格来相扶,候封万户到三公”,太极贵人不仅是尊贵的命格,更有逢凶化吉,拨弄造化的能力。 陈正聪的眼珠滴溜溜乱转,突然面露喜色:“乌头仔!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五叔下意识一回头,眼见背后空无一人知道上当,再回头黑黝黝的包裹已经砸了过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正聪的力气用偏了一些,包裹只砸在五叔身边的柜子上,金灿灿的港币顿时洒了一地。 陈正聪显然对这里的布局极为熟稔,一溜烟就不见了,五叔一时追丢了人,只好在这几千米的冷仓中兜转,铁架柜子上摆满了各色纸箱和大大小小的白色冰块,忽然,冰块中一只惨白的手掌在五叔眼前划过,五叔怕自己眼花,回头定睛观察,冰块中的的确确有一只手露了出来。 “这……” 五叔抬头四顾,才惊骇的发现,四下的冰块中冻住的全是赤裸的尸体,影影绰绰不下百余具。更叫他惊骇的是,受吉神“太极贵人”的刺激,一道道黑色罗盘在这些尸体脚下若隐若现。 各种干支节气的文字彼此重叠,煞气要冲破地表似的。 “挂剑,阴阳,勾绞……” 人死则命消,可这间冷仓的主人用七星定魂的手法把这些尸体的煞神定住,用冰块保存起来供己所用,堪称丧心病狂。 舒卷的乌云遮住月亮,李阎抬起头,眼前的“翰林冷链”四个字显得暗淡无比。 ———————————————— 陈正聪背靠墙皮,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把铁锤,不安地盯着钱五。 “老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说到底大家都是同行,没道理互相残杀,有话我们坐下慢慢说。” 五叔摇了摇头:“就凭冷仓里这些尸体,一旦爆出去就是惊天大案,你和你的同伙不会放过我。” 他往前一步,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