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打桌子上挑捡出三只完好的香线来,拿火折子去点,然而怎么也点不着。他一连试了几次,火折子明明烧着了,却点不着香线。 “我来!” 查小刀抢过香线来,只拿手一搓,明亮的火焰便烧着了,他甩干净多余的火焰,把三只香线还给李阎。 这时候,张捕头在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他一看屋里头的摆设周正,才对李查二人说:“我估计啊,是哪个流浪汉啊,乞丐什么把庙拾掇出来,当了窝了。这有片瓦挡着避个风雨什么的,不稀奇。” “也有道理,不过还知道给城隍扫净上香,也是个有心人了。” 李阎随口应着,把香线往坛子里插去。 奇怪地是,李阎插的严实,可一撒手,这香准倒在桌上。李阎再去插,就再倒,压根在坛子里立不住。 “刀子,你试试。” 李阎往后退。 查小刀接过香来,也插不住。 “诶哟喂,二位是贵人,这供香的活我来就是了。” 张捕头嬉皮笑脸地走上来,拿起桌上倒下的香,往坛子里一插,香线稳稳地立住。 他后退两步,搓了搓手,冲着香坛上的无头神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香烟飘起老高。 “成了!” 他望向查李二人。 “……” 李阎罕见地摘了匣子放到一边。向神堂上的城隍像作了一揖:“既然城隍大人不愿意受我二人的香火,我们也不会勉强,这便告辞了。” 上方无头神将作挥金锏降魔状,有只蜘蛛爬过他举持的金锏,试图跳向自己新结的蜘蛛网,但是被烟气一熏,便啪嗒一声落在香案上。 李阎提起剑匣背在身后:“张捕头,我们回去吧。” “好,好。” 张捕头应答。 三人转身出了庙门,查小刀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庙里,眼里泛起黑色的涟漪。 李阎身后一拉他的肩膀,带着他走了出去。 门外隐约传来查小刀的叹气声。 “结果这趟出来,什么结果也没有,要我说,还不如拿了陈跃武的宝石。” 香线的烟雾袅袅升起,把无头神将笼罩其中,再也看不清他的衣束盔甲…… 等回了驿站,天已经黑了,张捕头早早告辞,李阎和查小刀把马牵了去,李阎又给了下些马料血食的银子,叫皂丁给他们俩准备些饭菜,便转去后院看曹永昌。 小曹抱着斧头,倒在马圈的松软草料上头,睡得香甜。 劈好的柴火一捆又一捆,堆了一角,水缸也是满的。李阎抽开马甲坐下,看了他两眼才低声道:“倒也中用。” 他巴掌在小曹眼皮前头晃了晃:“起了,起了。” 小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翻了个身继续睡:“公鸡还没打鸣呢。” “洗个澡换身衣裳再睡,着凉了。” “唔,一会再说。” “没吃饭呢吧,我让人做鱼汤面。” “我想吃查叔的饭。” “你查叔没空。” “……” 曹把头埋进草里,不再回答。 李阎把曹永昌抱起来,往屋里去。 “真不吃啊?” “……” “刮了骨头,拿开水搓把盐把鱼烫干净,切成了丝,做油,炝葱姜蒜,勾糖醋的芡。连汤带肉浇在面上,啧啧啧……” …… “王百户五脏衰弱,招致外邪入体,才昏迷过去,我给他开的方子每日服用,等过了这个月我再来下药,王百户这些日子要好好调养,额,节制身子。” “有劳先生了。” 老太太塞了一锭银子给诊脉的郎中,一裘红裙的盘鬓妇人坐在坐在王生榻边,时不时抽泣两声。 “老夫人也别太难过,百户爷年轻,身子骨壮。多休养便好了。” 郎中接了银子,宽慰王母两句,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王生,便转身离去了。 王母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一直操持家里,眼看儿子娶妻生子,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可如今王生突发恶疾,可吓坏了婆媳三人。 所幸臬司衙门的同僚在场,及时找来郎中给儿子治病。 这会,在病床前抽泣的,是正妻胡氏,至于偏房蔡氏,在厨房里熬药。 “唉,也不知道我王家造了什么孽了……” 王母看了一眼床上脸色煞白的王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自己丈夫早死,不然也轮不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