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一掌劈过来,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痊愈,要么一命呜呼。
她顶着大大的双眼看他,似是不解。相柳拉了她的手置于他胸前,将她拉近然后贴上她的额头。
额额相抵,四目相对,相柳轻声道:“闭上眼睛。”
她眼睛闭了起来,相柳随即也闭上眼睛。她的手置于他胸前,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顿时一阵轻柔的蓝光从俩人合掌之处溢出逐渐将他们所包围。
相柳感觉五脏六腑逐渐被疗愈,蓝光消失后,阿念重新挽着他,又靠了过去。
她虽一言不发,可相柳知道她没睡,他早已熟悉她睡着时的气息与心率。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
看着山洞外鹅毛大雪与到处流窜的熔岩,阿念轻轻地说:“我们,会死在这儿吧?”
这个山洞虽然温暖,但是毕竟是在火山口附近,说不定这儿有一日会喷发出剧烈的熔岩将他们淹没。前方是火炉后方是冰狱,终究是个死,只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相柳说:“不会。”
“如果我先死,你会怎么办?”
“你不会死。”
“让我先死吧,我没有勇气自尽又不想独自一人面对这炼狱,或者你死前将我杀了。”
“我们都不会死。”
......
阿念又问:“你有什么遗言吗?”
相柳:"......没有。”
“可是我有。”阿念轻轻地说:“我想告诉父王母妃我爱他们,我想告诉哥哥,希望他此生能找到两情相悦的姑娘,并与之长相守......”
闻言,相柳大感意外。他问道:“你竟然会希望西炎玱玹再娶别人?”
她轻轻点了点头,“只要是他真心喜欢的就可以。不是为了联姻,不是为了皇权......”
“为何?”
“没有为何啊,你不也是一样吗?”
“我?”相柳不解。
“嗯。”
“为何?”
......阿念不想解释,也说不清。她自小虽贵为王姬,但遇过的男子屈指可数,见过的所谓爱情大多只是如玱玹与他后宫每一个女人的感情一般俗气。为权为利为家族的兴衰,唯有他对小夭不一样。
她不知玱玹对小夭的感情,也不太清楚涂山璟与小夭之间的纠缠,可她知道他的秘密。她从不知道,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爱一个人。
在坚不可摧的宿命前,爱意隐忍克制得让人惊叹。
她应该也可以做到吧?阿念想。
“没有为什么。”她说。
相柳也不再纠缠于此话题,“还有呢?还想跟他们说什么?”
“嗯......还想告诉我姐姐,让她要多回家看看父王还有哥哥。父王念了她三百年,哥哥找了她三百年,如今她又消失了两百年,父王和哥哥他们都很想她。”
都说她傻,刁蛮任性,可她实际上什么都明白着。
“如果,你成功出去了,一定要将我的话告诉他们,知道吗?”
“我不会丢下你。”
“我说如果嘛!”她急了,直起身子道:“凡事都有如果不是?”
“此事儿没有如果。”
“哎呀你就答应我嘛!”阿念使劲摇晃他的胳膊,“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相柳被她摇得烦躁,“行行行,我答应你就是。”
她终于肯放过他了,重新挨在他身上,可突然间又炸起,命令道:“把我的话告诉姐姐就行,别的你不许多说,也不可以经常去找她!”
这是在想什么......相柳暗自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什么?我岂是那种会觊觎他人妻子的无耻之徒?”
那倒不是......可阿念还在嘴硬:“总之不行!”
怕了她的摇功,相柳无奈答应了她。
“那你呢?如果我能出去,你想我带什么话给谁吗?”阿念又问。
“没有。”可转念一想,他说:“告诉毛球,让它好好活着。”
阿念大感意外,“那姐姐呢?你难道不想带什么话给她?”
相柳其实也意外于自己对小夭的感情竟然真的如过眼云烟。上一辈子爱得如此深刻,重生后他甚至没有想见她的想法,知道她过的很好便可以了。
重生化形后,他第一个想法是雀跃,是轻松,他迫不及待想要游历大荒的河山,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自己而活。
深爱如此之人,竟成了故人,这种感觉很奇妙,也是他从未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