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像生了意识,不由自主。
于是在打开的第一封信里,她看到了:十月十四日,大雾。23点47分,常德站,有变。
信纸从手中飘落,短短的几字,如刺入心脏的一把利剑,顷刻让她生出剧烈的抽痛,她颤抖着身体弯下腰,艰难捡起了地上的那张信纸。
她想把它揉碎抛进垃圾桶,就像抛弃那些欺骗一样,可是她做不到。纸张上的每一个字都刺目地印入她的眼底,她死死攥着纸张,直到将信纸抓破,都无法从痛苦中平复下来。最后她急匆匆地跑出了别居。
初冬的寒风一寸寸沁入骨子,可女人没有停下脚步,她现在只想迫不及待的找到张允琛,迫不及待的抓着他的领子大声质问为什么。
此时日头落山,昏暗的小巷内突然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带着醉意的含糊之声在背后响起,邱月明加快了步子,身后的男人也紧跟不止,随即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啊!”邱月明尖叫出声。
这时,一辆行经的汽车发出了鸣笛,车窗落下,陈媛扫了一眼邱月明,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后面的男人身上道:“大庭广众,调戏良家妇女,跟我去警署吧。”
警署内,陈媛悠闲地坐在局长的座位上,把玩着一支钢笔,而邱月明正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喂,好歹刚才是我救了你。”
“你和他都是串通好的,对不对?”
“什么?”
“那天在长沙火车站,根本就没有宋先生?”
陈媛一挑眉:“你知道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她拍打着桌子愤怒起身。
他们不会知道,那是她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可是他们在夺走这一切后,为什么还能如此轻飘飘地作无事人?
“我没有骗你,宋先生原先是在那辆火车上,但后期发生了点意外,我们截获了暗杀的情报,所以中途离开了火车,我曾劝过张允琛,可是他不听,他执意要把你拉下水,当然,对于军统而言,我们也需要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
“将计就计。”邱月明可笑道:“因为我像那位唐小姐是吗?所以绝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是真是假。”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再追究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陈媛的话让她颓然跌回了椅子里。
是的,一切已经发生,她又能怎样呢?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她留不住所爱,抗争不过权贵,摆脱不了张允琛,她能怎么办呢?
眼泪掉落,沾湿了桌案的文件。
这时,警长在外询问道:“有人想见她。”
陈媛将目光移向邱月明,只见邱月明抄起桌案上的一只法式镂空台灯就奋力朝地上砸去,哐啷一声,彩色玻璃碎了一地,局长心疼地扶住了门把手。
陈媛起身淡淡地留下一句话:“蓄意毁坏公物,拘留三日。”
德国
齐默兹街是柏林有名的一条街道,这里位于市区的核心,每一处的街头巷尾又都被插上了红底万字符的旗帜,故而远近热闹。
而沿着街道再往西走500米,便是著名的阿尔布雷希特王子大街。之所以被称为王子大街,是因为在这条街与威廉大街转角处有一所阿尔布雷希特王子的行宫,而这曾是腓特烈·威廉三世为自己的爱子特意修建的宫殿。
但遗憾的是,随着君主制的落幕,昔日的王子行宫已然失去金玉尊崇的地位,取而代之成为了新德意志帝国党卫队与秘密警察的核心总部。
现在,柏林盖世太保总部二楼,干净整洁的廊道内,罗宾站在门外,对着审查办公室内的诺伯招了招手。
诺伯走了出来。
“还没结束?”罗宾问道。
“他们觉得我政治觉悟不够高,换而言之,思想有问题。”
“昨天,我听布鲁赫说他们也是这么评价法肯豪森的。”
“真是见鬼,难道他们觉得每个从中国回来的人都思想有问题吗?”
“那倒不是,至少目前为止,只有你和法肯豪森受到了第二轮的审查。”
“所以,为什么你们就能轻而易举的过了政治审核?”
罗宾想了一下,问道:“上回,就回来的第二天,他们约见我们谈话,每个人都有问题,虽然我不知道他们问了你什么,但是你回答了他们什么?”
“他们问我在中国时如何看待目前的局势。”
“你说什么。”
“我说日本是个糟糕的对手,不可信的盟友。”
罗宾一拍额,“那就对了。你可不能这么说,想想吧,现在的主流观点是什么,我们、日本,我们才是一体。不管在中国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现在都必须要把它通通忘掉,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对他们说坚决地拥护帝国的决定,拥护两国不可攻破的钢铁联盟。”
“太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