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内。
常谌军还坐在原地,只不过对面原来那杯水被换成了咖啡。
夕阳西下,黄昏日落的光晕打在咖啡店窗户上。他看得入神,视野开阔的葱郁大树下,少年背着书包奔跑过来。
他起身,父子两人隔着玻璃对望了一会儿。
常昀飞忽然转身,快速走进来,跟他说:“下个月我妈生日,你要是有时间了,就回家一趟吧。”
说完,他打算离开。
“等等,”常谌军叫住他,“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口味如何,但是还是希望你尝尝。”他指着桌上的咖啡说。
五年了,他不知道儿子的口味和喜好是否如旧。
但是从前的口味,他却一直记得。
“味道不错,就是没糖。”常昀飞浅尝了一口后,准备离开。
常谌军起身,叫来服务员:“麻烦照刚才的再来一杯,加糖。谢谢!”
“不用了,我得回去,有人等我。”常昀飞想起顾汀兰。
此刻的她,或许正在原地徘徊着。
见他着急,常谌军也改变了做法:“那好,麻烦打包打走。”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离开。
常昀飞看了一眼操作间的门口,忽而一顿,想起顾汀兰,便转头看了一眼常谌军:“可以打包两份吗?”
“给刚才那个姑娘带的。”常谌军语气温和,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的目光看向他。
常昀飞点点头:“不能让她白等我。”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也想让他的小汀同学,尝尝自己喜欢的味道。
目送着儿子离开咖啡店,常谌军没忍住跟了他一段距离。
远远地,就看见两个小孩在压马路,有说有笑的样子。
褚樱生日的时候,常谌军回家了。
但他没有钥匙,进不了单元楼。新竹小区的保安认识他,可也只是将他放进去。
后来还是顾汀兰跟冯英逛商场回来,看到单元楼底下徘徊的他,这才将人带了上去。
母女二人将常谌军送到家门口。
不过面对褚樱和常昀飞热情邀约,母女二人还是很识趣地离开。
那天具体的情况顾汀兰不清楚,只是常昀飞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见他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元旦前,学校又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
考试结束后,开了一次家长会。
冯英在家长会结束后,找顾汀兰认真聊了半宿。
无非是希望她早做选择,自己也好帮她把关。
当初她之所以获得沪城一中的转校资格,无非是因为转校测试合格。可那也是李涛私底下帮她找了老师。
老话讲,临阵磨枪,不快也利。
但高考不一样。
他们比谁都清楚。
高考需要的是一朝一夕十来年的学习积累,和不断在题海战术中厮杀总结出来的方法。
顾汀兰以前在秦城的高中不怎么起眼,所以也就导致她到了沪城之后,随着学习进度的增加,学习难度的加深,成绩也就捉襟见肘。
那晚,顾汀兰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读的时候,常昀飞看见她的黑眼圈,把自己手中还没来得及吃的鸡蛋递出去:“热敷一下吧,你现在跟个大熊猫似的。”
她瞅了一眼没动,继续维持自己的颓样:“那大熊猫可比我金贵多了,我就一个废物点心。”
“别这么说自己。”常昀飞觉察到她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探问:“是因为上次家长会吗?”
顾汀兰用胳膊把脑袋包起来,小声说:“以前在秦城,每次考试成绩在班里还算说的过去,可到了这里,我那些引以为傲的成绩就成了别人的陪衬。”
“小汀同学,你起来。”他抬手扶起她的脑袋,让她看着自己。“如果你非要认为自己的成绩是用来陪衬别人的,那不如我们换个思路。”
顾汀兰一愣:“嗯?”
“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谁是谁的陪衬。成绩只是人生阶段性的一个时点。过了这个点,我们还会有其他的亮点。”常昀飞翻出自己的试卷,继续说:“我也并不认为自己的成绩有多好,但是高考是我们大多数人第一次可以直观改变人生的考试,它取决于我们的成绩。可人生的路上,我们会有很多时点,并不是每一个时点都需要成绩来点亮。”
他说完,顾汀兰沉默了一会儿。
像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一样,看着眼前人开口:“其实我妈跟我聊过了,她希望我去参加艺考。李叔跟她的意见一致……”
“所以阿姨是在等你的决定?”常昀飞意识到,顾汀兰或许是在向他寻求安慰,亦或者意见。
顾汀兰点头。
随后翻开英语书,背高考万能句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