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文修定的是单独的包间,一时间只有他夹菜吃东西的细细声音。
他吃东西的动作很文雅,夹菜的时候,筷子头偶尔会磕在盘子边沿上发出声音,可也只是轻轻的,要不是包间里很安静,平时并不会被听到。
迟家没被流放之前,家里规矩多,吃饭的时候不许发出声响。
迟文修小时候不听话,在饭桌上总会故意弄出声响,为此他还被罚了许多次,可还是屡教不改。
后来他跟着家人一起流放在外,那些餐桌上了礼仪也没人教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那些他小时候怎么也学不会的东西,他慢慢的就会了。
在吃饭的时候,放在嘴里的食物,他总是会慢慢咀嚼,尽量不发出声音。
曲暖瑶在旁看了一会,突然道:“你们家要是没被牵连进康王的事里,你的生活应该不是这样子。”
“也许吧。”迟文修将嘴里的食物咽下,说了一句。
曲暖瑶瞅他一眼,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福源楼的菜色不错,除了个把菜品不符合她的口味,其它她都挺喜欢。
吃到最后,迟文修已经停了筷子,只剩曲暖瑶一个人吃。
“七日之后,我会再来见你。”
“不用这么麻烦,你一次多给我一点解药就好,老是这样见面,我很容易暴露的。”曲暖瑶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迟文修。
迟文修回望她,没说什么,开门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她的的话听在心里。
从福源楼离开以后,曲暖瑶回了西厂找毛炎唠嗑。
两人已经很熟,说起话来也直接的多。
说着说着就说起迟文修来。
毛炎看着年纪不是太大,但是对旧事了解的挺多。
他问迟文修的事,他就顺便说了一些迟家的事。
迟家祖宗最初是大景的开国将军,后来又陆陆续续出了些有名的文官武馆,再后来慢慢的就开始不从政。
到了迟文修叔父这一辈,又起了做官的心思,可这时的迟家子嗣已经不兴旺,
迟文修是迟家嫡系这一支,上面还有几个兄弟姐妹,谁知道自己叔父门站错了队,康王也摊上谋反的罪,这下可好,不仅是迟家嫡系,就连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迟家分支也一并被治了罪。
这些被流放出去的迟家子弟,有直接病死在半路的,有半路逃跑后被抓回来处死,还有一些到了流放之地后,和当地人发了冲突,被打死,更有一些在流放之地被人欺辱自杀而死。
直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迟家人这才得以被赦免。
可是这时候的迟家人,经过这些年的磋磨,活着的已经没几个,即便被赦免,可也有习惯了流放之地的生活,就在那里安了家。
最后愿意回到京都的,只有迟文修为首的几个嫡系子孙。
说到这的时候,毛炎又压低声音告诉她一个秘密:“其实我也是迟家人。”
“你也是,可你不是姓毛。”曲暖瑶道。
毛炎嘿嘿笑了两声:“我外祖母姓迟,是迟家旁支,要真论起来,我还是大人的表叔呢。”
毛炎说到这,脸上带着得意的傲然,又说:“我跟你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不说不说。”曲暖瑶子在心里想了一圈,想到毛宛顺和毛宛杰,就问道:“迟文修知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我哥那性子,应该没说,他也不让我说。”
“那你怎么跟我说。”
“我是觉得这又没什么,咱们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毛炎用肩膀顶了她一下,一副好兄弟样。
曲暖瑶心道:谁跟你一条船上的人。
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在这又跟毛炎聊了会,曲暖瑶才走。
谭布和闻姜从她回来到今天,一直就没见到人。
田辽每天也是进进出出,看起来十分忙碌的样子。
以前是闻姜给她派任务,可现在闻姜不在,西厂里别人又不敢随便找她做事。
曲暖瑶这个表面的谭布义子,在西厂就这样闲了下来。
这一天她在西厂里逛着,不知不觉就走到谭布的住处来了。
谭布不在西厂,可院子门口还是一天到晚有人看守。
她就走到门口跟守卫的说话。
守卫的认识她,两个人就坐在门槛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
聊着聊着,曲暖瑶就看见从谭布房里走出一个人来。
男人脸上带着面具,正是那次谭布病好之后突然出现的人。
她有一次问过闻姜,闻姜告诉他,那是谭布养的死士。
谭布这人武功厉害,可是又怕死的很,他自己圈了个地方,偷偷养了不少的死士。
可朝廷是有明令的,官员平明禁止豢养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