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望日,小夭在寻木下支了摇椅赏月,虽相柳无真身,仍给他也做了一把。
小夭嘴里叼着寻木的叶子,枕着双手,摇啊摇,好不惬意。相柳飘在一旁,也抬头看着。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赏着月。
月至西天,夜已深。
相柳背着手,问她:“你还要看一看我隐在何处吗?”小夭一下从摇椅上起来,作势要拿锯子去。
相柳见她不肯在口头上吃一点儿亏,不由笑出声。
挥了挥袖子,就见四五人合抱那么粗的寻木树干中隐着灵气环绕的蛋,堪堪成形,有些脆弱。
小夭有些担心,嘴里唠叨起来:“树根聚你精血,那岛上的屏障会散去吗,这里可还安全,真是谁也进不来吗?我伐了树枝你会痛吗?是不是树长到哪里你就可以去哪里?我看百年也不止,要不要喂它点儿血?我可是难得大方,你可好好想想。”
相柳眉梢眼角藏不住笑意,一句一句回她:“你想让人来吗?你不想没人能进得来。你伐了树枝我也不痛。树长不到的地方我暂时还去不了,这百十年只能在你这岛上,还望你别撵了我。”又想着逗一逗她,“吃了你我也许能立时修出真身呢。”
小夭见他如此,也放心下来,心里默默盘算着要怎样给寻木加加肥,“天色不早,你也快回去休息。”想起那气息羸弱的蛋来,又不免担心。
趁着月光,小夭慢慢踱回半山居室,一路上有如流光如回雪萦绕。
某日,海上有风浪,岛外狂风卷积着乌云,沉沉地压了下来。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而巨浪冲向高空,在愤怒的暴雨中呼叫,跟狂风争鸣。小夭出门救渔民久不归。
相柳神识感知的范围还有限,便在山的高处等她。到夜间,才见她带了渔民归来,安置在岛西。
小夭见山上高处灯光点点,应是相柳在灯下等她,快步跑来。相柳见她平安,一颗心也就放下来。
两人慢慢往东走,往寻木的方向走。小夭欢快地说着自己如何救人,又一桩桩一件件安排,“我想着在临近的海岛上设个船坞,以后救了人将他们安置到那里。我虽不怕有精怪来袭,但君子不立危墙,咱们还是小心一些。”
又从掌心中凝出一颗内丹,“我今天还杀了趁风暴闹事的海怪,取了它的内丹,也不知你吃不吃得?你看我厉不厉害。”
相柳这一整日都在等她回来,此时已身形缥缈,尽力稳住,“我知道哪里有夜明珠,改日把夜明珠放在山的高处,有经验的渔民自然能顺着光找到安身之所。你就不必如此辛苦。这内丹加上几颗彩贝做成风铃挂在寻木树枝上,风吹来叮叮作响,让我知道是你时时记挂着我。”
相柳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看着小夭,小夭难得红了脸,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催了他赶紧休息,又不免露出小儿女的娇羞,嘴里仍说着,“我看你还没有得新的身体,但这九张嘴像是翻新的,是把上辈子的话也要都说尽了才算够本儿呢!”
小夭见他笑着隐入寻木,也踢踏着小石回到半山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