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慕韶光在袖子里一摸,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壶酒,看了程棂一眼,见程棂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慕韶光便笑了笑,举起酒壶,当着程棂的面自己喝了一口。 酒液浸润了他的嘴唇,又顺着喉头滑了下去,看上去颇为享受。 程棂的目光移开又移回来,不自觉地轻哼了一声。 慕韶光又喝了口酒,一点也没有让一让伤员的意思:“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会后悔吗?” 程棂开口,嗓音沙哑:“……我知道你讨厌我。” 慕韶光看着他。 “无所谓,应该的。”程棂反倒笑了,“你要动手的话,随便你。” 慕韶光也笑起来,他很少有这样肆意而笑的时候,笑容背后又似含着无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就这样带着笑意,将剩下的一点酒往程棂头上一倒,随手把酒壶收了。 程棂满头是酒:“喂——” 慕韶光伸手摸到他的脖颈后面,说道:“睡吧。” 程棂猝然道:“唐郁!” 慕韶光的手已经在他颈后一按,程棂头脑中一晕,疲惫的身躯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慕韶光吩咐几个听见动静跑到封夷山来看热闹的魔修把程棂弄回去。 如果是在过去,谁也不会搭理唐郁的命令,可如今魔神这个这平庸懦弱的弟子已经非曾经可比,他们谁也不敢稍有违拗,躬身领命,把程棂给带走了。 龙族早已带着妫海腈的尸体趁乱悄悄离开了,大概回了西海之后就是一场轩然大波,不过那就不关慕韶光的事了。 封夷山上只剩下了一直居住在此的精怪和慕韶光,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慕韶光道:“饮真?” 风中传来饮真剑灵温和柔润的嗓音:“我在。” 方才混乱的打斗中,这柄剑被慕韶光插在了封夷山地气最薄弱处支撑结界,此时听到慕韶光的召唤,几乎是一瞬间,长剑便如流光一闪,立在了慕韶光的跟前。 慕韶光将手按在剑柄上,剑锋与土地相接的位置顿时变成了一处泉眼,从里面泊泊冒出清泉。 泉水越用越多,却并未像之前兔妖所担忧的那样淹没它们的小窝,而是不断蒸腾起来化作氤氲的云雾,散向周围。 结界很快就被再次加固。 空气逐渐变得晶莹清透,深吸一口,里面尽是雨雾草木的芬芳,令人全身轻飘飘的,仿佛也要化作天边的一朵云,懒洋洋地享受着阳光的照拂。 绿色的长草丛中逐渐冒出了几只小耳朵,紧接着是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小动物们最先感受到了周围的变化,都试探着从洞里跑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有几只动作比较快,依稀在山坡上最高处的位置瞧见了一道被阳光裹住的身影,虽然朦胧隐约,那种超凡脱俗的圣洁与美丽还是让它们看的呆住,但转眼,身影就不见了,空留一地碎钻似的暖阳。 慕韶光重新加固了封夷山的结界之后,没露真容,一瞬间便移到了封夷山之下。 再往前就是合虚,他本想过去,却停了下来,然后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就在这时,饮真剑上忽然化出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只能隐约看出是个比慕韶光高出一些的成年男子轮廓。 他将慕韶光整个人有力地撑住,然后直接抬起手,用自己的手指抹去对方唇边的血迹,半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慕韶光坐下,从他的乾坤袋中取出了水喂给他喝。 慕韶光喝了水歇着,他就一动不动地撑在那里当靠背,像一块坚牢的磐石。 等到慕韶光顺过气来,坐直了身体,身后那股清风一般柔和而有力的力道顿时消失,只剩下饮真剑立在身畔。 胸腔和嗓子里那股又痛又痒的劲过去还没完全过去,慕韶光自己点了胸口几处穴道,自嘲道:“没忍住,见笑了。” 饮真道:“抱歉。” 慕韶 光奇道:“你道什么歉?” 饮真歉意地说:“不能多帮你点什么。” 他以前没有记忆, 也没见过其他同类的剑灵, 不知道要怎么才是一柄合格的佩剑,可是起码想一想,如果自己的力量能够更强,又或者是个如同慕韶光师弟师妹那样的人,此时一定可以做的更多。 他道:“你是刚才受伤了吧?你的师弟和师妹应该还没有走远,要不要……” 慕韶光道:“不用跟他们说。” 饮真默然。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即使他们知道了,意义也不大,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