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涂垚冷笑道:“你还有脸哭?这时候知道害怕不觉得晚了吗?!” 叶天歌跪在他的脚下,抽抽噎噎地哀求道:“大长老,刚才都是我不对。是我鬼迷心窍了,我一听别人提我爷爷,我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像发了狂一样,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这样匍匐在涂垚的脚下,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实在楚楚可怜,涂垚居高临下地垂目望着她,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其实叶天歌掩在衣袖后面的面容上满是嘲讽之色。 他冷冷地说:“我今日饶了你,焉知哪天不会死在你的手里。” 叶天歌连忙说:“不会的,不会的,您待我有恩,我刚才是急昏了头,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再说,我也不是您的对手,这一次长了教训了,难道还会有下回吗?” 叶天歌这话说的还真不对,刚才的事,涂垚也是心有余悸,他心里清楚,要不是那块石头恰好掉下来,他 只怕今天真要死在这丫头手里。 她藏得可真够深的。 涂垚其实已经动了杀心,只是他知道,碍于叶天歌的身份和目前的形势,他怎么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亲自动手杀了叶天歌,太容易落人口实了。 要除掉她,有的是别的法子,只是她那一身血,未免可惜了。 涂垚缓缓地道:“起来吧,我这次念在你情切,不跟你计较,如有再犯,你知道,后果一定是你最不想看到的那一种。” “②()” 她没有起身,依旧是跪伏在地的姿势,藏在袖子里的手中,赫然还握着一根锋锐的银簪,簪子尖端泛出微微的蓝光。 叶天歌慢慢抬起眼睛,从睫毛下面盯着涂垚的身影,寻找攻击的机会。 可惜,这一次涂垚明显不再信任她了,竟然没有背对着她迈步离开,而是抬手唤醒一处法阵,整个人闪身进阵而去。 叶天歌深深吸了口气,起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住的地方有着整个魔域中最温暖、最美丽的色彩,未加修剪也并不名贵的野花开的满院子都是,在风中摇晃着弥漫开浅浅的淡香。 曾经她也有过一个这样的家,无忧无虑,简陋温馨,曾经她也有会关心自己的家人,下了学堂推开门,就会笑着颤巍巍地迎上来,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叫她:“囡囡——” 叶天歌的手握紧了门框,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怔怔地望着房间里面,所有的色彩都褪去了,唯剩方才大长老的那些话像噩梦一样在脑海中回响着,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叶天歌靠着墙壁,蜷缩着坐在地上,将自己抱紧。 她真是没用,为什么每一次的反抗都会失败?为什么总是把事情越弄越糟? 她可以忍受涂垚的压榨和欺辱,但是她不能不报仇,涂垚不让她报仇,她就得杀了这个人……但还是没有成功。 对方显然已经起了疑心,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应该是有办法的吧,好好想想,肯定可以解决,要想稳住他,让他不去破坏爷爷的残魂,然后设法查一查涂垚不让她再去报仇的原因…… 可是,思考这些事情好累啊,她活的也好累啊,她拼命地想站起来,往前走,可每回,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伸手,就足以将她再次打倒在地。 她真的,真的有些不想再撑下去了。 叶天歌望着窗户外面的天空,魔域的天总是紫蒙蒙的,阳光单薄的像是一层薄纱,曾经记忆中的蓝天与暖阳仿佛已经与她是隔世之遥。 她觉得那些晦暗的色调仿佛变成了滔天而来的大水,一层层地沉淀下来,漫过胸口,漫过鼻腔,逐渐灭顶。 曾经,刚刚知道爷爷的死讯时,她也是这样一种感觉,浑浑噩噩,全身无力,窒息难过的好像就要死掉,然后有个人救了他。 不是涂垚,是她真正的救命恩人。 那个人脸上戴着半副银色的面具,看不清楚相貌,但却生了一双黑白分明、令人叫绝的眼睛,她被对方的目光注视着,就像笼罩在了温柔而璀璨的光辉里,恍惚中竟有些不辨身在何处。 接着,一只手穿过光与暗的交界,伸向了她。 她抓住过那只手,也仿佛抓住了一场奇迹般降临的美梦,但最后,为了心中的仇恨和执念,她终究还是亲手把那场美梦给打碎了。 所以如今,再也没有了救赎。 后悔吗? 她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