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有个人大声说道:“一派胡言!” 叶天歌猛然抬头,发现开口说话的,是个叫任达的剑修,身材有些矮胖,长得倒是白白净净,五官清秀。 又是一张让她难忘的脸。 “是你啊。” 叶天歌冷冷地说道:“当年就是你在困住我的法阵中放的妖兽。我本来下一个就打算取你的狗命,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倒是提醒起我来了。” 任达仗着在这么多人面前,叶天歌总不可能杀了他,咬牙道:“不,不可能!阿叶明明是个又黑又瘦的丑小子,怎么会是你这个模样?你在这里编故事,都是为了给自己的罪行找借口,我说什么都不信!你是不是刚才对岳长青用什么幻术了?” 但这一次,周围却没有人开口为他帮腔,倒是岳谷主怒气冲冲地说道:“怎么,你说我孙子撒谎吗?” 眼看双方就要争执起来,慕韶光忽然拍了拍手,道:“来人。” 片刻之后,一个看起来十分沉稳干练的青年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抱着一只木匣,见到慕韶光之后,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这才把木匣打了开来,里面放着一颗半透明的珠子。 叶天歌轻轻“啊”了一声,见了那珠子,不禁热泪盈眶。 这是养魂珠,里面放的正是她千辛万苦收集来的祖父魂魄。 珠子是当初涂垚拿出来的,后来也一直放在涂垚那里,作为挟制她的工具。 后来涂垚被慕韶光所杀,叶天歌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以后再也不能伤害爷爷了,可是也不知道涂垚究竟把珠子放在了哪里。 没想到,慕韶光竟然记得关注这件事,并且,找到了。 慕韶光将手放在养魂珠上,探查了一下里面魂体的气息,然后说道:“魏家主。” 他叫的是名门魏氏的家主魏望年,这次来的人中,也以他的地位最高,擅长的是魂术和剑术。 从事情发生变故之后,魏望年就一直未曾开过口。 此时看慕韶光这样轻描淡写的就随口点了他出来,其实颇有几分上位者对待下属的态度,魏望年不禁怔了怔,但依旧好涵养地回答道:“唐尊使何事?” 慕韶光说道:“这珠子中的魂魄,就是叶天歌的祖父。听闻魏家主的魂术能够甄别魂体身份,更能读出魂体生前最深刻的记忆,若是魏家主愿意主持这个公道,不妨鉴定一番刚才岳公子所言的真假。” 他稍顿,跟着莞尔一笑:“当然,还是看你的意思,若魏家主不愿,那么咱们今天就……剑下讲理。” 说到“剑下讲理”的时候,慕韶光脸上的笑已经消失无踪,一手抚在腰侧,杀气腾腾。 他这副模样,倒是让魏望年一下子想起一个自己心里头一直惦记的人,只是这两人之间仙魔殊途,却不可能有半分瓜葛和相似的。 他收敛心神,深吸了口气,说道:“是了,这场闹剧也该有个了结了。” 魏望 年抬起手, “➶(), 是仙是鬼,真相都理应大白天下。” 随着他催动法术,一缕神思从半空中滑过,正是叶天歌的祖父听了那些人的话,一边瞎眼摸索,一边在雨天的山上苦苦寻她的一幕场景。 与此同时,慕韶光轻轻抬手,阻隔了叶天歌的感应,不让她重温那些过去。 魏望年的目光从周围的人们脸上一一扫过,接着他收起了法术,说道:“方才岳公子说的都是实情。” 随即,他走到叶天歌的跟前,倒转剑锋,躬身行礼,说道:“当年那件事,也有我魏氏子弟的参与,如今我没辩明是非就来征讨,实在惭愧,魏某在这里,向姑娘赔礼。” 叶天歌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肯讲道理的仙门修士,她还以为仙门的人看见魔修,就只会喊打喊杀呢。 多年积攒下来的认知早已根深蒂固,叶天歌觉得有点不真实,问道:“我杀了你们的人,你还……你还跟我认错?” 魏望年沉默了一会,在他这个身份,要向魔域的人承认失误,确实需要顶住很大的压力,但是终究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魏望年道:“血债血偿,因果报应,纵容了他这么多年,是我当家主的失职,你要报仇无可厚非,从此刻起,魏家不会再行追究。” 他说完之后,又揖了一揖,随即看了慕韶光一眼,抬了抬手,竟就带着门下的人转身走了。 魏家的人这一走,场上人心愈加动摇,逐渐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向着叶天歌赔礼道歉。 这些人虽然对魔域确实有着根深蒂固的厌憎和不满,但大多人品正直,不管怎样,该负的责任,该承认的事实,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