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韶光以猫咪的形态在房间里蜷了三天。 三天后的夜半时分,小猫咪才终于把脑袋抬起来,慢慢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跳上窗台。 他站在窗台上,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然后伸爪推开窗,一跃而出,变回成了人身的样子,走出自己的小院。 大概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外面很安静,并没有什么人,附近只有上官肇一个抱着剑在那里站岗,听到脚步声,一下子回过头来。 慕韶光停步,师兄弟两人面对面地沉默了一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上官肇走上两步,将手里的剑递给了慕韶光。 慕韶光接过来,发现是当时被问千朝丢开的饮真。 饮真的剑灵还是没有出现,但被他的手指一碰,剑身上立刻流淌出脉脉的灵息,将一股温暖之意送遍周身,像是在无声地安慰着慕韶光。 这是步榭当年送给他的剑。 慕韶光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剑鞘,片刻后,将饮真还是挂在腰侧,问道:“他呢?” 上官肇想了想,没弄明白问的是谁,便道:“解君心已经走了,掌……问,问师弟跪在你门口不肯走,情绪很不稳定,身上的伤也很重,我就趁着他不注意,把他打晕了。” 慕韶光点了点头,道:“那些护山法阵,记得都要及时修复好。” 上官肇低声道:“好,这些我们都会安排的,你省省心。” 慕韶光虽然歇了三日,但精神也没见恢复多少,还是那副倦倦的样子,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好久,闻言“嗯”了一声,片刻之后才又说:“阿肇,你一向稳妥,就把门派的事给打理好吧,我这几天想出去转转。” 慕韶光说完之后,就转了身向外行去,这时,上官肇突然在他身后道:“师兄,你要真的想走,你就走吧。” 他咬了咬牙,脸上掠过一丝不舍,又说:“……如果你不想回来了也没关系,你放心,门派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慕韶光站定了脚步,并未回头。 上官肇又说道:“你为这个门派付出的已经太多了,早已足够回报师恩。你和问师弟之间的事,也不是你的责任,就算你真的喜欢解君心,想跟他在一起,我也一定会支持你,只要你能高兴。师兄!” 上官肇的话里也没有提到步榭,因为他也并不知道这个人。 慕韶光微微颔首,说道:“多谢,我会想清楚的。” 他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不用担心,一切都会过去。” 记得曾经那段门派倾危、风雨飘摇的日子,慕韶光就经常对他们这样说,每回听到师兄说出这样的话,他们都会觉得十分安心,因为师兄说的话,绝对不会有错。 直到长大才明白,每次慕韶光这样说的时候,心中有多少故作的坚强与无奈。 上官肇几乎有些哽咽。 慕韶光却没有回头看到他的神情,只道:“我先随便走走,不 用让人跟着了。” “☛()_☛” 前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也没有人带着笑意出现在他的跟前,揉一揉他的头发。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在世界上消失了。 慕韶光大步向前走,一边走一边高声喊着“步榭”,山谷里只有他空荡荡的回声,重重叠叠从四面回环响起。 一直跑到精疲力竭,慕韶光方才站定,手扶住了一棵树,感受到树干上粗糙的触感。 他转过头,忽然发现上面竟然是一道道身高的刻痕。 两排刻痕被法术镌刻进木头当中,即使时光与成长也不能磨灭,其中一道没有变化,另一道痕迹却是年年增高,一直到比旁边矮了半头左右的时候,就没有了。 他还记得,当时步榭很欠揍的松了口气,说道:“幸好。” 他不禁瞥他:“什么幸好?” 步榭笑道:“师兄比较老嘛。所以应该高一点,能保护师弟。” 慕韶光嗤笑道:“我不过是两三年没长罢了,别以为你就一辈子比我个头高,说不定明年我就高过你了,那时候你怎么办?” 步榭看了他片刻,冷不防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竟然还是像对小孩子一样,揽着他的腰转了一圈,大笑道:“那我就叫你师兄!反正一样可以抱!” 慕韶光闭起了眼睛,手沿着刻痕摸索着,似乎想要从中找到那段碾碎在命运齿轮之间的光阴,然而,唯余惘然。 其实,他们还留下了很多东西,过了这么多年,什么都面目全非了,但依旧无处不是回忆。 童年、少年是人最单纯的时期,那个时候经历的快乐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