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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2 / 2)

连听下去的机会都不肯给,或者说那厌恶的表情,说明他根本不想和她有任何孩子。她不过是权力斗争中暗通款曲传递消息的利用工具,是床第之间用来发泄欲望的掌中玩物。至于其他,她休想,他不会。

为着他,江晚吟甘愿放弃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之位甚至是日后的皇后之位,屈身在这别院的方寸之地失去自由;她甘愿不做娇生惯养的公主沦为一介民妇,只把他当作全世界。可笑她竟然天真以为,他会爱她护她佑她一辈子。

不知在冷风中吹了多久,江晚吟剧烈的咳嗽几声。碧秋闻声跑进来一看,只见她眼神空洞寸缕不挂地呆坐在床上,身子因为咳嗽剧烈抖动。侍女赶紧将门关好,用被子将她身子盖住,从背后略略帮她顺气。

见她缓和过来,才去接了杯水喂她喝下。碧秋读懂她眼中的嫌恶,从底层的衣橱里拿出干净被褥换上。随后摸了摸江晚吟手心的温度,言语中满是责备,“夫人作什么不爱惜自己?天这么冷,冻着了可怎么好。”

江晚吟怔怔地看着碧秋,她散着头发,只披了件外衣,显然是听见动静匆匆赶来。江晚吟垂眸,碧秋自幼跟着她,自然能懂她的心思,也知道她所有的遭遇。

“夫人不必胡思乱想,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便没有后悔药可吃,左不过咱们还可以回去。”碧秋说的回去,当然是指回南明,到时候她还是公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与她无关。

她确实后悔了,可是她还回得去吗?且不说她能不能走出这中都,就是侥幸回去了,一个与人私通谋害亲夫的娼妇,父皇母后还能接纳她吗?国人还能接纳她吗?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朝侍女挥了挥手,“下去吧,我有些困了。”

自那日起,江晚吟怕是受了风寒一病不起,身子发着高烧,一会癫狂大笑,一会瑟缩哭泣。碧秋急急团团转,请了好些大夫来瞧,却怎么也不见好。

碧秋估摸着自家主子这是得了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只得托护卫的家丁去请钟楚怀。家丁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只带回句话,“相府的管家说,相爷这几日事务繁忙脱不开身,让夫人再等几日。”

“你可说了夫人身体很不好?”

“姑娘,小的如实说了。但老管事还是让再等等。”

碧秋呸了一声,男人这东西真是薄情,宠幸的时候百忙之中也能抽出空来,冷落的时候总是诸多事务缠身。可怜自家公主,碧秋暗暗抹了把眼泪。

“碧秋,碧秋”

屋里有人唤她,她赶紧整理好情绪,“来啦,夫人,你可好些啦?”

也许是回光返照,江晚吟感觉这些天头一次这么清醒,她看了眼陪伴自己十多年的丫鬟,“碧秋,我想吃凤梨酥了。”凤梨酥是南明特产,北方并不多见,中都只有珍宝斋一家有卖。

“好,好,夫人。”碧秋喜极而泣,“吃点东西,身子就能好了,女婢这就去。”说着赶忙出门买去了,也不管此时天已黑透。

侍女走后,江晚吟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人,是她,又不是她。那人形容枯槁,珠沉玉陨,仿佛一下子抽空了灵魂。

她苦笑,自己这些天脑袋昏昏沉沉,一会儿梦到钟楚怀对她百般玩弄却始乱终弃,一会儿又梦到萧清允冷冷地问她为何要背叛。

窗外下起来新年后的第一场雪,星星点点,甚是好看。她摸了摸还未隆起的小腹,是她选错了。如果有来生,她想换种活法。

死前她终究没有吃上那口凤梨酥,死讯传到相府,钟相称病不再上朝,京城百姓传言钟相一夜白头,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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