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钟楚怀掺和此事,便知是他在暗中捣鬼,显然很不服气。
有同意的,自然有反对的,右卫上将军作为马前卒当仁不让的诘问,“皇上,事情怎如此凑巧,早不救晚不救,恰好禁军一到便遇上这些百姓,怕不是有人设计好的。”
建元帝笑眯眯的看着他,“那蒋爱卿认为,是何人设计的呢?”
右卫上将军后背一寒,硬着头皮瞟了一眼钟楚怀,“皇上,可否让钟楚怀解释一下,自己为何出现在郊外。”
建元帝收敛了笑容,手指轻轻的叩了叩御案,转而将视线投向钟楚怀。既然他敢来,想必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钟楚怀清冷的脸庞蓦然绽出一丝笑意,不疾不徐道,“草民无官一身轻,今日在郊外游山玩水,正巧碰到几位农家大哥说有一深山夜夜啼哭,草民一时好奇,便同他们一道前去查看,不料撞破大人们房中乐趣,草民实在罪该万死。”
一番话巧舌如簧,却又满是揶揄之意,气得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建元帝突然看好戏一般的笑了,脸上露出慈祥地神色,“孩子们,你们可有何要说的?”
后排几个稍大的孩童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一眼,立马有垂下了眼帘,片刻之后才鼓起勇气,“我们中有的被拐了三五年,恳请皇上替我们找回家人。”
建元帝点点头,面色有些动容,只有面对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时,他才能流露出一丝真情。
“皇……皇上,这几个叔叔都是好人,把我们从地牢里面救出来,还被坏人打伤了,还请不要冤枉了他们。”说完便低低地啜泣起来。
建元帝挥挥手,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伤心的场景,让人把他们带下去了。
那小孩如此一说,其他人哑口无言,再也反驳不出什么来。建元帝定了定神,“既然此事你参与了,那后续便交给你处理,处理完了向朕复命。”
钟楚怀叩首,恭送皇帝回宫。一众人也都看明白了,前后铺垫作戏,既拿了此事做文章打压了太子势力,最后又达到了重新启用的目的,一石二鸟之计,不可谓不钻营。
三人相视一笑,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恢复官职,还得仰仗他俩帮忙出人出力。钟楚怀按照账本上记载,连同被扣押官员的口供,拔出萝卜带出泥熬了几个通宵,查出一连串的利益团伙。这些人为官不仁、狎戏幼童,多年来也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家的孩子。
钟楚怀将一应罪证、人员汇总后送至御前,建元帝看了看那名单上的人名,从三品至八品,从文官到武官,均有交易勾结。也许还有更大的官员牵扯其中,只是做得隐蔽,没有留下痕迹罢了。
建元帝眉心微低,仿佛无意般将折子撇在一边,目光锐利的扫过他的脸,“你想回来么?”
钟楚怀面色一滞,不料如此直接了当,他咬了咬牙,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哪怕他并不想求他。末了,终于听到一个恭顺的声音响起,“儿臣……想。”他跪了下去,头低低地垂着。
建元帝一瞬间表情复杂,陷入沉默。大殿里没有别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钟楚怀自称儿臣,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快感,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向他低头了。
“办完这件事,你就回来吧,位置一直给你留着。”
钟楚怀磕了个头,退出宫去,脸上恭敬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淡漠疏离。
回去后,他按照旨意,将涉案官员府邸一一查抄,私产登记入库,解救的幼童遣送回家,无家可归的发给银两妥善安置,愿意留下的便交给庆安处理了。
借着职位空缺,钟楚怀新近提拔了不少年轻有为的人才,太子一党遭受不小打击,一时蛰伏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