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子:“我就说他对薛小娘子情根深种你还不信,只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娘子,怎么可能委屈做妾呢?
“但苏暮不一样,家生子,日后若抬成妾室,无异于天大的喜事。
“她今日能得这桩因果,也是讨了薛小娘子的益处,若不然以男人的德行,哪会把玩意儿当回事?”
这番分析极有道理。
纪氏也觉得自家主子是因为吃不到青梅,所以拿跟青梅长得差不多的李子替代,以此来解馋。
如此一想,她既觉自家郎君没品,又感到可怜。
自欺欺人,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着实叫人感叹。
翌日苏暮服侍顾清玄洗漱,她很有职业操守,目前已经能独自一人把他整理妥当,不论是更衣还是绾发,皆能处理得熨帖。
在替他擦面脂时,顾清玄冷不防亲了她一下。
恰逢柳婆子打起门帘走进来,不慎撞到这一幕,连忙别过头。
哎哟,非礼勿视!
苏暮尴尬地掐了他一把,道了一声柳妈妈。
柳婆子这才走进屋,见苏暮已经把他伺候得妥当了,颇觉满意,应是个能干的。
正好衣冠,顾清玄去偏厅用早食,苏暮把屋里收拾了一下。
她现在是一等丫鬟的身份,不论是住宿还是吃穿用度在家奴中都算得上拔尖儿的,因着顾清玄对她抬举,下面的人见着她都要矮两分。
万一以后抬成妾了呢。
院子里的人们各司其职,主人不在府里,她便没什么差事,用完早食后苏暮回自己的院里。
平时府里的琐事都是纪娘子在主管,柳婆子年纪大些,手里的活计相对轻松,也空闲。
苏暮主动同她搭话,轻言细语,客客气气,搞得柳婆子生怕吓着了她,不由自主压低了嗓门。
二人正说着,忽见郑氏过来了一趟,说寿安堂那边请她过去。
柳婆子不动声色瞟苏暮,她倒是有胆色,一点都不慌张,起身行礼道:“有劳郑妈妈跑路了。”
郑氏没说什么,把她带了出去。
路上碰到家奴们,总忍不住偷窥小侯爷从常州带回来的女郎。
苏暮无视那些打量的目光,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
郑氏行事到底稳重,哪怕被罚了月例,降了级,仍旧没表现出怨愤的情绪来。
苏暮心知她肯定没这么容易把顾夫人忽悠过去,试探道:“奴婢进府,只怕连累郑妈妈受罪了。”
郑氏笑了笑,答道:“回来一路得你照拂,夫人的那点罚算不得什么。”
苏暮心中还是觉得惭愧,“待奴婢把夫人和老夫人应付过去后,定要向郑妈妈赔罪。”
郑氏看了她一眼,隔了许久才道:“你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处境罢,我好歹是府里的老人,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太难堪。倒是你,这会子夫人正在气头上呢,能不能把她应付过去,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苏暮慎重道:“多谢郑妈妈提醒。”
之后二人不再说话,各怀心思。
原本郑氏觉着自己的前程多半是折在这儿了,哪曾想今日结下的善缘给她埋下了好果子,反而一朝咸鱼翻身。
她做梦都没料到,自己会走狗屎运被身边的女郎扶了一把。
从此青云直上,风光无两。
到了寿安堂那边,盛氏也在。
顾老夫人年纪大了,厢房里已经燃起了炭盆取暖,婆媳俩唠着家常。忽听婢女通报,说郑氏带着苏暮过来了。
顾老夫人做了个手势。
不一会儿两人被请进来,齐齐向她们行礼。
府里的一等丫鬟都是统一的丁香色衣着,盛氏不动声色打量被自家崽带回来的女郎。
瞧着年岁不大,生得白净文弱,模样确实跟薛华兰有七八分相似,气质却不一样,温温柔柔的,婉约腼腆。
那身丁香色极衬肤色,更显身段窈窕,令整个人都增添了几分纤秀沉静。
顾老夫人上下打量她,问道:“你就是苏暮?”
苏暮毕恭毕敬回应。
顾老夫人耐心地问了她家中的大概情况。
苏暮一一作答,口齿清晰,说话不疾不徐,一点都没有慌张害怕的情绪。
这倒令盛氏刮目相看,本以为她从乡野地来,多半会怯场,哪曾想行事这般稳重,确实如郑氏所说的那般,是个机灵的。
见她不怯场,且言行举止规规矩矩,说话有条有理,顾老夫人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应是个能见世面的。
转念一想,自家孙子那般清高自傲的人,一般的凡夫俗子岂入得了他的眼?
这女郎应该有点手腕才对。
苏暮紧绷着心思应付她们。
常言道相由心生,她觉着盛氏生得面善,且曾听许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