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在此时,却听路任尔道:“大师兄,不如教我直宿罢。”
任谁听了这话都知道,这小子心里还有气呢。可此时说这话未免有些不识好歹。魏霄轻轻“啧”了一声,蹙眉不语。徐游笑呵呵地打起了圆场:“我说任尔……大侠都说是错怪你了,你怎的还咬着不放?”
路任尔闷声道:“不捉住盗贼,恐污我名声。届时归山,无颜见掌门共诸位长老矣。”
唐瑾与吴缕、柏扬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胶着。
徐淮面色不变,问路任尔道:“一定要如此?”
路任尔脸有些红,但还是点头应道:“嗯。”
镖客们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想看看接下来这些少年会作何反应。
徐淮与徐游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前者看向路任尔道:“既如此,你不必独自直宿。”
这便是要与他一同直宿的意思了。路任尔一听,既感激又欣喜。镖客们也不说什么,只当他们是小孩子耍脾气,并未太过重视这些少年。
唐瑾与吴缕甫一回屋,吴缕便道:“师兄们的意思是要直宿?这要从何值起?难不成那盗贼会回这客栈不成?”
唐瑾吃着蜜三刀,若有所思道:“也不一定非要在客栈吧?那盗贼似乎就在客栈周遭活动。说不定师兄们夜里会上街去转几圈?……如此想来,早知道我刚才也说要直宿了。”
吴缕:“……”
唐瑾笑嘻嘻地凑过去,托着手里的糕点问道:“师姐,来点?”
吴缕曲起手指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记:“吃这么多甜食,也不怕生龋齿?看你一会儿午餐能否吃得下!”
唐瑾装模作样地“哎哟”两声,鼓起腮帮子嗔道:“在山上哪有那么多甜食吃?师姐怎么愈发冷峻!”
吴缕不怒反笑:“是了,那又如何?我说你是否太闲了才要去直宿?等对上个武艺高强的,看你往哪儿哭!”
唐瑾无言以对,呵呵两声:“师姐对旁人都是和风细雨,独独对我如此粗暴。莫不是看我太好欺负?”
吴缕心想:你哪里好欺负了?于山上比剑切磋之时,不还是你赢得多吗?
这话想想就罢了,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否则斗嘴就失了气势,反让那人沾沾自喜了。
而唐瑾此时不知想到了什么,收了嬉笑的神态,蹙起眉来。
时交子刻,冰魄高悬。徐游和路任尔出了客栈,手中紧握佩剑。与此同时,徐淮坐在客房中,点起了蜡烛。
为何要如此分工?今日他们与镖客交谈时,得知了一件之前被忽略掉的事——装那珍宝的包袱中,除了珍宝,还有一封手书。
“那信便是那位富户所写,本是要一齐送往三秦的。”镖头道。
“既如此,我想那盗贼应该会回来。”徐淮道。
徐游与路任尔不明所以,问道:“为何?”
“据今天所获线索来看,这盗贼应该不是什么江湖上的高手。”徐淮解释道,“否则他绝不可能行窃行得如此不干净,在房梁上留下刀痕。再者,阿游等人打探到家中失窃者丢失的都是普通物品。若是高手,只怕会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那盗贼回去后打开包袱发现了手书,便会知晓此次所盗之物非同寻常。若是一般的盗贼,恐怕没有这个胆子继续留着它。”
路任尔点点头,道:“可是师兄,此物既然非同寻常,他要是没胆子再回来怎么办?”
徐淮侃然正色,道:“那也只好赌一下了。”
徐淮要徐游与路任尔去客栈周遭巡视,他自己留在客栈中,并换了紧挨着失窃客房的一间房默默等候着。
温和的晚风掠过窗外的树梢,带得树叶沙沙作响。有促织鸣叫着,给这静谧的夜晚添了些许生机。
徐淮右手握紧了霜晓剑,左臂支在桌上,左手轻轻支住头部,阖上了双眸,似乎已进入梦乡。其实他头脑很是清醒,双耳也极为机敏,仿佛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夜幕下,实则蕴藏着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