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已隐在了林深处,几位弟子也不打算再接着追下去了。唐瑾拿出自己拾到的铜钱,正准备说话,就见徐淮已经向她转了过来。
唐瑾的话瞬间卡在了嘴边。因为……徐淮的表情看上去,竟有隐隐的不悦。这倒怪了。她与徐淮相识也有四五年了,两人每每相见交谈均如春风拂面,似乎还从未见过徐淮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小瑾,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徐淮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多大的情绪来。
唐瑾眼睛转了转,回答道:“来散步。”
其余三人听了这话,表情都有些扭曲。徐淮还想再说什么,唐瑾却抢在他前面举起了那枚铜钱,道:“师兄,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徐淮小心地接过铜钱,表情愈发严肃。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铜钱。它的边缘并不似寻常铜钱那般光洁圆润,而是伸出几片薄薄的刃来。中部挖空,呈现出一个圆形的空缺来。正反面的钱身上都刻着四个字:蹑影追风。
柏扬蹙眉道:“这是金钱镖?”
徐游答道:“正是。只是不知那黑衣人从何而来?”
徐淮道:“‘蹑影追风’……莫非是‘影子’?”
徐游一惊,下意识重复一句:“‘影子’?怎么可能是他?”
唐瑾与路任尔听着他们的对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影子’?什么影子?”
徐淮解释道:“你们是否听说过江湖神偷‘影子’?此人行踪不定,来去无踪。偷技在整个江湖上都是难逢敌手。”
路任尔惊道:“就他?就那个……坐在地上耍赖的蠢货?”
徐游摇摇头道:“不会是他。因为‘影子’在两年前已经过世了。”
唐瑾道:“那他是……”
徐淮道:“从年纪和展露出的身手看来,那黑衣人极有可能是‘影子’的传人。或许是子侄,又或许是徒弟。也未可知。”
唐瑾拿手托着下巴,道:“那他现在跑了,我们又当如何?”
路任尔有些不高兴地埋怨道:“你说说你突然冒出来干吗?我们本来都要抓住他了,这下好了,又让他给跑了。”
唐瑾辩解道:“这……我不是看你们都把他围起来了嘛!谁知道他跑得这么快。我也不是故意来捣乱的啊。”
徐淮微微抬手,止住了他们的争吵:“好了。事已至此,互相埋怨也无甚用处。大家今晚都辛苦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路任尔闭了嘴。他方才因为黑衣人跑了有些惋惜,没忍住指责了唐瑾两句,现在想想,心里也明白并不完全是唐瑾的过错。那黑衣人身手属实敏捷,即使唐瑾不出现,他们也没有把握完全制住他。唐瑾也沉默不语,心中不免有些内疚。
几人沉默无言地回到了客栈,各自准备回屋歇息。唐瑾走出几步,又折返回去拉住了走在最后的徐淮。
“师兄,我是不是添麻烦了?”唐瑾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徐淮摇摇头道:“也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那黑衣人狡猾罢了。无事,你快回去歇息罢。”
唐瑾犹疑地转过身又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徐淮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唐瑾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徐淮想了想,道:“一开始有点。因为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当时我们将他围住不久,我担心节外生枝罢了。”
唐瑾“哦”了一声,道:“这样啊……我不是去捣乱的。我晚上睡不着,听到了一些动静,就想跟去看看。没想到他就这么跑了。”
徐淮道:“你不是去散步的吗?”
唐瑾:“……”
走廊中光线幽暗,唐瑾看不十分清楚徐淮面上的表情。加上他这一句话语气淡淡,也听不出是调侃还是嘲讽。
不过片刻的静默过后,借着走廊上微弱的光,唐瑾似乎看到徐淮笑了一下。
第二天醒来,唐瑾得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那黑衣人竟然没有诳言,他竟果真是来还那件珍宝的。据镖师所言,黑衣人刚将珍宝放到了桌子上,就被镖师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阵脚。旋即跳窗而走,也将珍宝落在了客房。再后来,就是他和徐淮等人你追我赶的事了。
“所幸珍宝失而复得。否则就不好向唐员外交差了。”镖师喜上眉梢,简直和揪着路任尔领子时判若两人。
“等等……你说谁?”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唐瑾。青州富户,姓唐。此言一出,他们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什么什么?什么谁?”镖师一时没明白他们想问些什么。
吴缕看着唐瑾,说道:“就是刚刚你说……唐……”
镖师有些疑惑,但还是很爽快地回道:“整个青州能有几个唐员外啊?自然是唐照老爷。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珍宝找回来了就好。大侠,我看你们也不必再耽搁了,快些启程走镖吧!”唐瑾一开始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