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华你……”柳梦笑这时也过来了,看到那潜牛头部已是血肉模糊,甚至连一对角都已碎为齑粉,不由得一惊。她对武术流派不甚了解,看到这一幕,心中只道璟华功力竟有如此之深么。
与她不同,吴缕心里清楚得很,放在几个月之前,唐瑾是绝不可能几掌便将这潜牛以如此之惨状击杀的。自与唐瑾在徽州重逢后,她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然不同于往日,可唐瑾显然对谈论此事极为抗拒,故而她也不敢细问。
唐瑾盯着自己的左掌看了一会儿,眼神中的冷厉渐渐褪去,反而显得有些茫然。她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柳梦笑见她满手都是那潜牛的蓝血,递给她一块手绢让她擦一擦。唐瑾正要去接那手绢,却忘记了右臂适才受过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璟华!你受伤了?!”唐瑾此时微微侧过身来,柳梦笑和吴缕才看到她右臂上一片殷红,看上去伤势不轻,当即心头大骇。
吴缕先冷静下来,对柳梦笑道:“金疮药可否一用?”
柳梦笑立刻拿出此次历练她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说道要唐瑾忍着些,撩起她衣袖露出伤口将药膏抹了上去。药膏抹上来的那一瞬,唐瑾疼得面部扭曲,缓了片刻,却也慢慢将痛意生生压了下去。
“你不要再继续留在西江边了,”柳梦笑给她抹完药膏,道,“在这几日还是待在客栈养伤吧。真叫人心中过意不去,为解决这潜牛之患,还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无事,”唐瑾抬起左臂来示意她莫要内疚,“这点伤算不上什么。”
“那你也不能再使力了。”吴缕叹口气,放软了声音道,“幸亏这段时间是在朱雀天阁中,没什么别的大事。璟华,听劝好吗?这几日就在客栈中好好休养。”
唐瑾听吴缕如是说,知她的心意,心中不忍驳她,便道:“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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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朱雀天阁历练时间不长,也就两三日,他们便确定西江边的潜牛都被收拾过一遍了。就算从南海中再来,途中看到同类的遭遇,也应该知道轻易不能来寻西江边农人与水牛的麻烦。短时间之内,潜牛之患应不会复发。
唐瑾这几日来睡得不好。右臂上的伤痛频频发作,即使是已上过金疮药也收效甚微。
“早知道应该带白虎药堂的药膏来。”柳梦笑听说了此事,很是后悔内疚。
“没事,捱过去就好了。”唐瑾反来宽慰她道。
此次历练能进行得如此之快,少不了青龙剑派前去相助的弟子们的功劳。为答谢他们,柳擎又是摆了筵席来宴请他们。
“璟华,喝吗?”柏扬于前几日的筵席上被徐游和唐瑾带着品了几杯百越之地的酒,竟觉得比青州酒的味道还要醇美。今日他便与徐游一同多饮了几杯,却见一旁的唐瑾滴酒不沾,未多加考虑,举杯邀她共饮。
唐瑾下意识地就捂了一下自己的右臂。她伤尚未好,不可饮酒,婉拒道:“不了小扬,改日吧。”
柏扬虽有些诧异,却并未多想。唐瑾今日不乐意饮酒,他也不好硬逼。
“啊??璟华不喝?你前几日不还夸这博罗酒甚是香醇吗?”徐游已饮了几杯,大着嗓门道。
唐瑾笑道:“今日不想喝呢。”
“哦,那好吧。璟华不喝,那小扬,咱俩喝!”徐游也未多疑心,一把勾住柏扬的脖子,差点把柏扬手中酒杯的酒给震出来。
徐游和柏扬都未参与此次历练,不知道唐瑾身上有伤,唐瑾又不愿让一同历练的同伴到处说道此事,省得又让自家同门忧心。
徐淮与柳擎正在交谈,谈到此次历练,柳擎再次出言感激道:“若非有贵派弟子相助,怕是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解决此事。”
徐淮温声道:“近日来柳前辈盛情款待我等,晚辈们不胜感激。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柳擎哈哈一笑:“江寒,你莫要替你这些师弟师妹们辞谢。你这次又没去,怎知他们就是一路顺利?那又怎能替他们说是小事?”
徐淮连日来一直与柳擎与朱雀天阁长老们商谈事务,自是分不开身同去的。闻言笑道:“是,是晚辈考虑不周了。”
“阁主说的正是了。”黄长老慢悠悠地开口道,“巧得很,老夫近日来也有个惊奇的发现。”
柳擎挑眉道:“哦?不知长老要言何事啊?”
“老夫受阁主所托,近日一直于炼剑房中悉心照望青龙剑。”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几日前的筵席上老夫便问过徐少侠,青龙剑在来到朱雀天阁以前是否出现过异样,当日徐少侠道其并无异样,老夫便姑且信了你……”他顿了一顿,再开口时,话锋却转得极为凌厉,“可就在前两日,唔,大抵就是这些弟子们到西江的第一日吧,老夫正在炼剑房中静坐,可那青龙剑灵力却突然显得极为紊乱起来,竟险些冲破了炼剑炉!老夫和几个弟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将它给按了回去。若是叫它冲出了炼剑炉,其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到此处,不再往下说了。徐淮微微蹙起眉来,语气淡淡地问道:“黄前辈,以您之见,这是如何?”
黄长老道:“若是青龙剑冲出,炼剑炉倒,彼时朱雀天阁必然会有大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