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姳和蒋羽宁眉毛飞了起来。
“那我敢打包票,”蒋羽宁拍了拍胸脯,说,“你早上遇见的就是他!我就说嘛,穿红衣服又帅成你描述的那样子,就只有今晏了!”
程姳急切嚷嚷:“就我还没见过到底帅成什么样子!”
“马上你就见到啦!”
蒋羽宁说完,就和程姳紧紧夹抱着何铁英的手臂往前小跑跟上去。
小卖部旁边,几十年树龄的高大枫树从空中散落下红红黄黄的叶,落在地上,落在树下的石砌的花槽里。
何铁英踩上一片枫叶,和程姳、蒋羽宁走到小卖部门口也不进去,悄咪咪地待在门口边靠花槽的位置。
她盯着眼前红色身影的头瞧,当看到男生的脸时,程姳小声而兴奋:“哇,果然很帅!铁英儿你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何铁英也看清了那张脸,的确是帅气的,但是——
蒋羽宁朝何铁英挤眉弄眼:“你一见钟情的对象是你校友,缘分啊!可惜今晏在8班。”
何铁英一下瞪起眼珠子:“我什么时候对他一见钟情了!?”
“你像个花痴一样描述他,还说没有?帅哥兜人喜欢,你不用害羞。”
“对呀对呀!”程姳笑眯眯。
对,个,屁!
何铁英压着音量反驳:“我是喜欢帅哥,但是我没有一见钟情!”
“行啦!别狡辩了,承认吧你!”
何铁英直接掐上了蒋羽宁脖子,恶狠狠地威胁:“我承认个屁!我让你乱说!”
蒋羽宁向程姳伸手求援,不怕死地继续说:“快救我,铁英儿她恼羞成怒了!”
“哎呀铁英儿你别羞吗?不就是一见钟呜呜呜呜……”
何铁英迅速腾出一只手,从程姳脖子后绕到前面,大力捂住程姳的嘴。
她手臂如同铁钳,箍住两人脖子:“你们两个够了!”活像个凶神恶煞的恶棍坏蛋。
“呜唔唔……”程、蒋两人则像奋力挣扎的小白兔。
“莲哥儿!”今晏拉开冰箱门,开口问,“你要哪种口味的饮料?”
“都行。”
一道声音蓦地落在右耳边,春雷敲梦、冷雨打窗似的,惊得皱眉龇牙、恶熊抱食般面目狰狞的何铁英一下子转头看去。
茂盛的枫树摇曳在风中,一个男生穿宽松纯白长袖T恤,蹲在树下的花槽台沿上。阳光斑驳,树影婆娑,聚散在男生发上、肩上和背上。
男生侧对众人,他眉下眼睫纤长若飞,鼻子挺秀如峰,鬓角精致如贴花,白皙的脖子好似瓷瓶修长美丽的颈。
他右手握着手机,左手垂着腕,手指节细致而分明,像精心塑造的玉瓷制品般修美无瑕。
一片红叶便被拈于这样的拇指与食指间,悠然翻飞出一抹艳光绯影。
今晏走到小卖部门口,俊容在瞧见何铁英她们三人时了然一笑,然后朝花台上的男生喊道:“走了。”
白衣少男身动,何铁英仿佛看见蜻蜓点荷、豹跃沙洲。
枫色下,只见男生挺步踱来。他身姿秀拔如树,面容好若秀华之冠,微分的乌黑碎发密而亮,长度修剪得恰到好处,自然蓬松地盖住洁白的额头,一对优越的乌眉凤眼从中露出,映照天地万物。
俊丽至美,莫过如月出云、日升谷。
日月之色临近,男生走来接住今晏递来的饮料,凤眸翩跹,一抹艳光忽然打向何铁英,而后平淡似水地拂开。
何铁英心脏猛然一跳,好若风狂雨急骤然而至又汹涌过境,方寸之地瞬间七上八下波涛滚滚连绵不绝。
那惊鸿一瞥的眸光引人参悟,那目中乍泄的景色叫人忖度。
浮于高空的漂亮盒子,合中之物也许本无足轻重,甚至于无。
只是她无法不去遐想。
秋红摇艳,男生和今晏相谈远去。
程姳喃喃问:“那男生是谁?”
蒋羽宁回:“校草,叶司莲。”
高悬的密丛间,枫果直直坠落,落入草丛深处,砸出无人问津的声响。
风声细细叶簌簌,入耳,钻心。
是那雾中的银杏道里的火又燃起来了,席卷近的秋叶远的春草,把一整池的波澜猛烈烧沸。
叮铃铃铃铃——
上课警铃嗡然拉响,强烈,绵长。
车鸣突响,景色倏而飞奔,她乘车穿行其中,由昼入夜,看窗外旧日天地随时光汇聚,完美地化作一个完美的接近幻象的真相。
他出现在时间的泊湾。
她亦走到如今。
两个跟熟识不搭边的人,就这样诡异地面对面。
天上,月眉弯弯清寒明亮,夜空深沉如幕;桥头,红绿灯无声倒数。
闪烁灯火中,幢幢人影里,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