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颤,听他在耳边呢喃:“浅浅,你爱我吗?”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他却不满意:“那你说,我是谁,在你眼中,我到底是谁?”
魏浅禾不知他清醒还是糊涂,强忍着不适不吭声。
顾沧恒却哪里肯放过她,他形似癫狂,借着猛烈的药劲儿发疯,誓要在今日弄个明白的强势。
魏浅禾推他打他,就是弄不开这个壮如蛮牛的人,只手上一不小心捶到他的伤口,引得他闷哼一声伏倒在她肩头。
这下魏浅禾顾忌着他伤势,更不敢随便乱动了,不一会儿便委屈巴巴地落下泪来。
想想自己费尽心思准备的这一切,想想生死未卜的宋青乔,她岂能任性,若非为了这不争气的肚子,若非为了宋青乔……她何必受着他的。
她心里难受,连带着顾沧恒霸道蛮横,更加催化了她的泪腺。
扑漱漱掉下来的泪珠惊动了顾沧恒,他低着嗓子哄她骗她:“是我不好,浅浅不哭了好不好?”
他诱她说话:“你告诉我,现在在这里与你拥抱的人是谁,我就放过你。”
魏浅禾抖着嗓子小声应他:“阿恒,你是我的阿恒。”
如愿听到自己名字的男子轻吻着女郎脸颊躺倒她身旁。
魏浅禾不知他为何中途能醒来,虽然疲累,但僵立着不敢动弹。
顾沧恒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头,闭目而息,神情满足。
两人一时都无人出声,直到顾沧恒以带着胡茬的脸颊蹭了蹭魏浅禾柔嫩的侧脸,叹道:“原来真得不是一场梦……真好。”
一炷香后,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
魏浅禾确认他已重新睡过去,惊疑不定地逃离他身边坐起来。
男子月光下的胸膛慑人,魏浅禾赶紧替他把衣服系带系好,尔后强自镇定地穿衣服趿拉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此地。
她到现在也弄不清问题出在哪里,但顾沧恒的意识紊乱,似梦似醒间,他虽清醒过短暂时分,但未必能真得分清现实与梦境,只要她够淡定,只要她抵死不认……他拿她没办法。
揣着这样慌乱仓皇的心情回到主帐,魏浅禾捏着胸前系带迟迟无法踏进去。
她这一天,究竟要对不起多少人?
她想要的只是活命的前提下,也不要伤害到其他任何人而已。
咬着牙走进去,慢慢踱到宋青乔塌边,魏浅禾蹲在旁边守着他出神。
面色惨白的宋青乔嘴里说着胡话,靠近她的手躁动不安地寻找着什么,魏浅禾几次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平复他的不安,稳住他的情绪,但她心有愧疚,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没能抓住。
二人的手相隔一拳的距离,他没能找准她的位置,她胆小退缩着不欲交付自我,就这样横亘着一条跨不去的鸿沟,魏浅禾最终就这样趴在他身边睡着了。
无边寂静的夜里,她终是没能等到他摸索着抓住她的手指。
沉静了心境的人终于能安详睡过去,但他却不知,迟到了哪怕只有一步的人,徒留的唯有遗憾。
第二日晨起,魏浅禾是被帐外喧嚣鼎沸的吵闹声惊醒的,操练的士兵喊着号子练武,门外亦有争论不休的呼斥声。
魏浅禾疑心听到了顾沧恒的声音,正欲站起身查看,却被牵绊着的手往回扯了一扯。
她惊讶扭头去看,却见宋青乔睁着一双明亮眼眸满含笑意地盯着她。
惊喜、不敢置信,魏浅禾露出笑:“你醒了?”
宋青乔虚弱地点点头。
魏浅禾起身探上前,想要试一试他额心温度,却听帐帘外的声音一股脑随着帘子被掀开,一起涌了进来。
顾沧恒甩开抓着他的守卫,震怒道:“我说了我进来看看就走。”
身后士兵不依不饶,始终不放手,因为冯炳为防止有人趁乱刺杀宋青乔,下令除了魏浅禾,所有人不得靠近营帐,那么已被清理出去的顾沧恒自然也在其中。
顾沧恒回首看向床榻之上,宋青乔与魏浅禾两掌相握,同样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看向自己。
她双腿侧趴在塌边,显是为守宋青乔于床边坐了一夜。
泛黑的眼底、红红的眼睛,似乎真得,都和他顾沧恒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