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端坐的温既墨,她二哥哥。
“温将军,父亲,裴晚贪凉回来晚了,在此领罪。但没想到透风竟偶遇了太子妃娘娘,幸好晚儿出去了一趟,否则还不知娘娘要在外躲避多久呢。”
“谁躲了……”
温泠月暗中纠正,她那叫堂堂正正坐在亭子里,又不是什么猫猫狗狗,缩在草丛里躲着什么。
温泠月想到她为何和裴晚相处觉得别扭,就是因为这人说话,虽然总是柔柔弱弱声音挺好听,但是不知为何裴晚每次说的话都显得她像鬼鬼祟祟做了很多错事一样。
裴丞相看见温泠月,忙恭迎道:“娘娘竟有兴致,不过臣想着今日似乎不曾宴请……太子妃?”
他又来了!她不知裴伯伯那种嘴上客套逢迎,实际上一点喜悦也没有的话说出来做什么。
“泠泠?”温既墨亦是不解,没想到她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她本以为今日不年不节应该只有哥哥一人,却没想到闯进狼窝了。
直到落座她都没想起来方才自己说了什么又解释了什么,只知道不自在极了,一个劲地夹着筷子吃。
仿若一直有若有似无的视线往她这边瞟,而这种场合温泠月又不可能朝哥哥要什么酒酿。
早知道就换个地方去了。
温既墨言辞深重,妹妹的到来虽然让他心中欣喜,可在瞥见和她貌似热络实则句句嘲弄的裴晚时,不禁又烦躁起来。
眼下这场晚宴或许根本称不上正经宴会,裴丞相见风使舵的本领极高。因与父亲官场不和,致使他对温家几个孩子从小都没个好眼色。
早几年对他温既墨可谓是不闻不问,也就是今朝他在戎西劳苦数载终于平定叛乱得了荣耀,才上赶着来贿赂。
毕竟拉拢一个将军对他的丞相仕途也是稳赚不赔的。
而且……
温既墨视线掠过安然坐在裴弘身侧的裴晚,裴丞相曾有意将女儿婚配给太子之事他不是不知道,眼下婚事落空,裴弘存了什么心思也不难猜。
只是瞧她对温泠月不怀好意暗中指责的模样,他提不起什么兴趣。正好,整场宴席里裴大小姐看向自己的眼神同样淬着冰。
温泠月闷头吃菜,忽地飘来一个不明意味的嗤笑,抬头却是依旧端庄的裴晚,和莫名其妙眼里意外欣喜的裴弘。
只见他在温既墨饮酒的空隙暗中与裴晚交代了什么,语毕时不怀好意地瞥了温泠月一眼。
然后就听到裴晚说:“天色已晚,娘娘怎么孤身一人来温将军府上了?晚儿知晓太子殿下的别院离此处极近,夜色幽深,民女也担忧娘娘的安危,不若我陪同娘娘去歇息,而后再驱车回裴府吧。”
“也好,听闻今夜殿下在枫池别院小住,兴许娘娘也是自那里出来的也不一定呢?”裴弘爽朗地笑道。
他在说什么?温泠月警铃大作,她怎么从不知这附近是傅沉砚的别院,哪来的?他今夜还在那?
有些怔愣地看向温既墨,才想起曾经哥哥似乎提及过西林园子隔壁不远处就是……太子殿下的枫池别院。
而二哥显然将她的意外当成了询问,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这场莫名奇妙的到访甚至还没来得及和二哥说上一句具体的话,她就又被迫跟在裴晚身后,心里左思右想该如何逃开,可似乎没有一个确切的理由。
她总不能和这个人说她讨厌傅沉砚不想去他的地方住吧?
“额,裴晚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可以去的,就那几步路也没多……远。”
笑死,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
裴晚不作声,半晌后甜甜笑了一下,而后飞快恢复熟悉的漠然:“无妨,现在也不晚,当作散心也未尝不可。何况陪太子妃,是民女的荣幸呢。”
温泠月不明白她阴阳怪气想表达什么,反正裴晚也不会和她说真心话,她也就不愿再开口。
过了良久,久到她看不见西林园子的边缘,始终静默的裴晚忽然出声指向不远处隐现的别院轮廓。
“泠月,那座园子后院附近有一只大狗,傍晚冲出来险些咬到我,我们一会路过我好怕它会像那时候一样忽然蹿出来,你可以帮我去围墙上面看看吗?”
她说的诚恳,言语颤抖仿佛傍晚当真给她带来不小的惊吓。
温泠月颇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探问的目光触及裴晚恳求的面容,又望向眼前并不那么高的围墙,掂量着挠挠头。
这高度她爬绰绰有余,若是忽然闯出疯狗咬人的确有些危险,而且看裴晚好像真的很怕的样子,她便也没多想,应了下来。
然,刚一股脑从围墙上探出个头,悬空的脚下忽然有一股力,让她整个从墙上翻了过去,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敦。
是裴晚!
她干嘛用手托她啊,她自己就可以了的。
下一秒,围墙外的裴晚惊叫起来,引来一众园内侍卫,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