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岐的车到底不若她和傅沉砚的舒适漂亮,温泠月却无心多想只希望这场闹剧赶快结束,身边坐垫却忽地沉了下去。
不可思议地看向突然坐在自己身边的傅沉砚,她浑身一僵。
“啊?”
所有人包括扶岐在内皆是一愣。
那人却自然,“使者如此心善,恰好孤坐那辆正腻味着,既然这样舒适,孤也一起,没有意见吧。”
这哪里是询问,从坐上来开始这人就撑着胳膊,仿佛这是自己的马车一样自然。
扶岐猝不及防看着眼前控制不住的境况,面具下的眼震惊地说不出任何话,嘴张了张,觉得不妥,最终才说:“在下怎敢与殿下和娘娘共乘,我去骑——”
“那就请使者移驾孤的座驾罢。”
他没有睁眼,扶岐震惊中之际,似乎为增添些面子上的礼仪,他睁眼好整以暇地接着道:“使者不会介意吧?”
“殿下的车在下怎敢……”
扶岐咬着牙起身,黑袍却不经意碰翻了温泠月手里的碗,方才还讨要着的吃食顿时掀翻在地,瓷片碎成几瓣。
“豆腐花!”她心里惋惜,忍不住脱口惊呼。
溢出的豆腐白沫沾上扶岐的黑袍衣摆,纵然有一层银线绣着也不再那么尊贵。
心烦意乱的扶岐对傅沉砚异常厌烦,更是懒得看地上那残渣一眼,也不顾及那是不久前还说想要来一口的“佳肴”,转身在嵇白的迫使下上了傅沉砚的座驾。
她懒得管那个口是心非的坏心眼小卷毛,满是遗憾地瞧着还剩大半碗的豆腐花。
它只碎了一半,碗底完好无损,唯有与上半部分裂开的边缘瓷片锋利,还盛了小半碗豆花在碗底,但想必也不那么干净了。
她叹了口气,弯腰去将残骸拾起准备丢掉,却被另一只大手抢了先。
冷白修长的手扣住完好的碗底,温泠月惊讶地望去,她本以为傅沉砚会事不关己地继续靠在那里小憩。
“这个是我没拿好,不劳殿下去……”她的话戛然而止,震惊到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因为眼前这尊贵如皇太子之人,竟端着那残存的小半豆腐花缓缓舀起,送入口中。
这一点豆腐花虽说没摊在地上,却多少也沾上了灰尘,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吃了呢。
“殿、殿下?”
他可是傅沉砚啊,那个手上沾上一点血都要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仔细擦拭干净,从不允许衣饰有一丁点肮脏的太子殿下啊。
怎么会对着这碗洒在地上简简单单的脏豆花……吃的这么仔细。
他当着温泠月的面将那碗吃得一点不剩,面色十分从容,似乎并不觉得为一碗市井街头的豆腐花屈尊有多不妥。
“看什么,扶岐走了太子妃不悦?”
他倏地开口,话音像眸色一般冷淡,心情显然不那样好。
温泠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知将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可又被傅沉砚夺走连同破碎的空碗一同丢入嵇白手中的袋子里,这才丢掉。
“没、没有……”
她对傅沉砚的举动不解,嵇白叮嘱过太子座驾的马夫后这时才折回这辆马车。
想起什么,嵇白疑惑:“殿下为何让扶岐坐您的车?您其实大可不必……”
“孤的车向来不是白坐的。”
熟悉的恶劣再度浮上傅沉砚从容不迫的脸,只见他噙起一个恶趣味的笑,缓缓启唇说出那个令人恶寒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