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脸沉默从房间里走出来。
白幼听浅浅对歹七说了一句,“哥哥,你能带我去见她一面吗?”
显而易见歹七答应了,最后留下了京老师与顾萧。
…
歹七站在了房子的门外,看着白幼听独自走进去。
此刻步路蹒跚、长满皱纹的女人,正从保温箱内端出一碗鸡蛋羹,宽敞的桌子上摆着两副碗勺。
白幼听望着那碗鸡蛋羹,眼眸越来越深邃。
白幼听母亲抬起头,望着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瞪大了双眼,又见面前这女孩是如此的眼熟,指向她迟迟未发声。
白幼听自顾自坐下,拿起那副无人用的勺子,向盘中舀起一口,慢慢尝了起来。
“还是一样的味道,可上一次吃却是16年前了。”
白幼听母亲留下了激动的眼泪,“你没死…你回来了。”
她低着头,“我没有活下来。”
白幼听母亲想要触摸她的手,被白幼听躲过。
“妈妈,你爱我吗?”白幼听问。
白幼听母亲虚声道:“怎么会不爱呢,妈妈爱你啊。”
白幼听摇摇头,“不对,我问的是你,不是你的这一层身份。”
也不等她回答,“不爱吧。所以我不知道家是什么,幸福是什么,父亲是什么,母亲是什么。”
“活着的时候,每天只有一个可怕的机器,给我分发各种我不喜欢的任务。”
“妈妈,你是一个很辛苦、可怜的人。”
“而我是一个罪人。”
“我根本分不清是我连累了妈妈,还是妈妈连累了我。”
“我常常在想,我要是没出生就好了,又常常想要是妈妈遇到对你好的人就好了。”
…
“妈妈,你的微笑和理解分给了所有人,唯独忽略了我。”
“妈妈,我死的那天好渴好饿好冷啊。”
“妈妈,我一点也不喜欢钢琴了。”
“妈妈,学校的同学说我是呆子、小丑。”
“妈妈,我好怕啊…妈妈,我好痛啊…”
白幼听母亲疯了似的捂住双耳,“别叫我妈妈,我不是,我不是。”
她还在继续说,白幼听母亲为了阻止这像魔咒般的声音,失手打掉了桌上的一切,盘子破碎的声音,停止了一切。
两个人都泪流满面,注视着对方。
白幼听母亲跪在她面前,“我错了,我错了,妈妈真的错了。”
“妈妈,我想爱你,但是我不爱你了。”
白幼听从母亲身边迈过,任凭她怎么呼喊。
掩上门的最后那一刻,白幼听母亲发出深刻的忏悔。
“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生下你的,都是妈妈的错…”
歹七听着一切,一直仰望碧蓝的天空。
“哥哥。”
歹七反过身,对面前的女孩说道:“回家吧。”